目送岑悬峰远去,祝君君和蒋灵梧也一同往山下走,半路祝君君脚步一顿,猛得惊道:“对了,麟英呢?!”
“麟英?”蒋灵梧蹙眉想了想,问,“可是那位一直随同在司徒公子身侧的黑衣姑娘?”
祝君君点头:“对,她往常和司徒邪形影不离,可我今天一整天没见着她!司徒邪出了这样的事,命都差点没了,她却到哪里去了?”
说完祝君君又仔细回想了一番,确认自己的确没有看到她,心中疑惑更甚。
蒋灵梧道:“我会派金川和金溪去找,你别急,她武功不弱,想来不会有事。”
祝君君却想说她担心的不是对方会不会出事,她才懒得管一个曾想要她命的人的安危呢,她只是疑惑。
不过这话不能对蒋灵梧说,便还是点了点头:“好,那等这边的事忙完再让他们帮着找吧,也不急于一时。”
***
而另一边,温郁下山后便直接往天枢堂去,但在半路竟迎面碰上了窦菲。
那一刹他浑身好似被热油淋过,一双眼睛顿时充血发红,他两步走到窦菲跟前,一把攥住了对方手腕,哑着嗓子恨声质问:“你竟还在此地!你是还想亲眼看看自己犯下的孽吗!”
窦菲用力甩开了温郁的钳制:“你发什么疯?”忽地又笑起来,“哦,明白了,那位太吾裙下之臣太多,你挤不进去,难受死了吧。”
“窦菲!”
温郁没料到窦菲居然还在胡言乱语,一下拔高了嗓子,引得来往弟子纷纷侧目,他只得强行把人拉到一旁,借着庭院中浓密的绿植遮一遮他此时的理智全失。
“我真没想到,你连百花谷的声誉也不顾了,朗朗乾坤众目睽睽你竟敢直接出手袭杀太吾……那可是太吾!师姐,你才是疯了,你真的是疯了!”
谁料窦菲只是好笑地瞥了他一眼:“哦,她又被人暗算了?你觉得是我干的?”
“那是百花谷的化脉神针!”温郁气极,临到这时窦菲居然还妄想推脱罪名,真当别人都是傻子瞎子不成,“不是你还能是谁?难道是我么!是师兄么!”
窦菲不屑地轻嗤一声,细长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轻蔑之色,原地踱了两步才说:“温郁啊温郁,我看你是失心疯了,活了二十多载头一回栽进温柔乡,怎么,就那么香?那么叫你忘乎所以?我爹怎会看中你这样一个无能之辈,怎会叫你做了我夫君继承百花谷,他真是老眼昏花!”
不等温郁开口,窦菲又道:“那天在城外林中我就已然同你说过,我要杀那太吾传人,和你这废物没半点干系,岑真人说她是劫,而我观她言行放浪,的确是一祸水,蒋师弟那样睿智端庄的人都被她迷了心窍,命也不顾,这才决意除之。怎么,你是不是觉得我在骗你?”
温郁紧抿着唇,袖下的拳死死握着,窦菲觑了他一眼继续说了下去:“……但行恪道长的那番话我却是听进去了,所谓灾厄并不在太吾本身,太吾出世只是个起因。虽然那祝君君极令我厌恶,叫我欲除之后快,可界青门的高手屡次叁番失手,倒真像是冥冥之中有谁在庇佑她似的,这约莫就是天命。但一想到这苍生日后竟要仰仗这样一个无德无能的丫头片子去拯救,我便觉得荒谬至极!”
说到这儿,窦菲停了停,随手摘了片金桂树上的叶子在指尖摩挲,最后又揉碎:“……不过啊,天命又总是荒谬的,就比如我与你,居然也能做得了夫妻……哈。”
“后来蒋师弟也为她辩驳,我虽然不爱听,可不得不承认,他的话也有些道理。不过如此一来,我们间的同门情谊便是真的断了,他既选了那丫头,我与他就注定陌路。也罢,日后他总是要为她来寻我报仇的,师姐弟的关系多有不便,不如就这此了结,他日动起手来彼此也能痛快一些。”
“至于你,”扔了那团被搓揉至粉碎的翠绿色渣滓,窦菲终于又看向温郁,可看了许久,最后也只有潦草一笑,“我与你,真是无话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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