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雨白身边,艾朱不需要反复验证自己是否被爱着,无人可依原本是艾朱最熟悉的领域,这份熟悉让她觉得亲切而又松弛。一个一无所依的人,理所当然对“拥有”过敏,因为根据艾朱的过往经历,一切拥有注定失去。
李雨白用宽广的爱意,甚至称得上是放任,给了艾朱一个巨大的信念——无论如何,我都是被好好爱着的。这个信念,足以抵沧海桑田、岁月漫长。
他不一定是最好的爱人,但一定是最适合艾朱的爱人。
艾朱瞧着右手中指上的梨形美钻,视线顺着手背往上,手腕上的一汪绿意在熠熠钻光下,显得低调内敛,有着含蓄的美态,似是故人无声的诉说。
定了定神,艾朱决心摆出以退为进的终极大法——把问题抛回给问问题的人。她调皮地一歪头,露出无赖的表情:“为什么你一定要同我结婚呢?再说了,你明明认为婚姻并非基于爱情产生。”
她的重音咬在了“你”和“我”上,李雨白闻弦歌而知雅意:“正是这样一个不相信婚姻的我,坚持想要同你结婚,才显得这求婚诚意十足呀。”
艾朱听出来他的避重就轻,紧接着逼问道:“咱俩还有旁的关系呢?”
李雨白滑不溜手:“我太姥姥的牌位,好好供在祖祠里呢!”
两人之间的情分,自游轮初见,至再次重逢,其实已经远超爱情,如果说得矫情一点,艾朱愿意称其为“灵魂的共振”。李雨白对艾朱而言,是恩人,也是知己,是能让她放心交予后背的人。
爱情的果实已然成熟,有些人选择将其摘下放入婚姻保鲜储存,有些人宁愿维持现状,让那个果实高悬在树顶随风摇曳,将果实成熟的那一刻永远定格,谈一场永不分手的恋爱。
有那么一瞬,艾朱动摇了,几乎想要将华丽的求婚戒指,换作为朴素的结婚戒指——管他什么前尘往事,管他什么后顾之忧,她偏要许下庄重的誓言,做一个幸福的新娘。
须作一身拚,尽君今日欢。
像是知晓艾朱此刻的心意似的,李雨白猛地攥住了她的右手,玉镯和钻戒相映生辉,他言语殷切:“也许我和太姥爷的缘分就在此,都有一个和你相关的使命,你对他而言是‘吾爱’,对我而言,是‘吾妻’。”
“我长你两百多岁呢……”艾朱干巴巴道。
李雨白哪能分辨不出她话语里的动摇之意,赶紧打蛇随棍上:“正好由我来完成太姥爷未完成的事,吾爱即为吾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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