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
她对谢师兄说的都是些骂人的话,还是骂得这么难听又被长辈听到,虽是觉得有些丢脸,但纪欢倒也不意外。
毕竟元婴修士神识强大,别说听到屋顶上的对话了,就连覆盖半个化仙镇也没有问题。
不过她不知道温远岫为什么要提起这件事,是要找个话题么?
嗯,倒也正好。
她也不想老是隐藏自己真实的想法。
虽是这样想,但还是有些露怯,不自觉拨弄自己鬓旁垂下的雪白发带转移注意力,不敢与温远岫对上视线。
纪欢清楚的知道自己是“异类”。
世上大多数的人都在忍耐。
他们说要忍耐。
忍耐不忠,忍耐背叛,又或是这大多数人,指得是大多数女子。
这世间要女子忠贞,又要女子顺从隐忍男子的不忠贞,并以此作为理所当然之事。
她不要。
她不要隐忍不要等待,不要等那个人过尽千帆之后才将最后一段爱情施舍给她,还美其名曰“真爱”。
她要独一无二,她要坚定的被选择,如果是给过别人的东西,那她就不要了。
她觉得那很“脏”。
但不是所有人都会觉得脏的。
所以,她才是——异类。
但异类又如何?
她又不是,为了活成旁人眼中的“正常”而活着的。
她近乎自嘲一般开口:“温道君是不是也觉得我任性自我,小题大做,明明不过是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却要那样羞辱谢师兄?”
可能是一直以来积压着自己真实的想法,今天一口气宣泄出来,倒令纪欢有些多愁善感起来,忍不住想说出自己心下最真实的心迹。
她甚至不在意温远岫如何回答,继续莞尔笑道:“可是啊,想要被坚定的选择,想要唯一的爱,想要他从始至终只有自己,会觉得将感情当做儿戏的人肮脏……这样的我,会很奇怪吗?”
晦暗的月色之下,少女的本是清艳的五官也变得朦胧起来,纤密的睫羽上因着月光犹如覆了薄雪,如白云出岫,玉上生花。
他心中生出几分复杂的情愫,很难言喻。
但正如那老者所说,他道心乱了。
他其实,不想将这种豁然而生出的心绪下一个定义。
但若只是这一瞬,只这一瞬,他愿意承认,自己为她沉沦。
怎会奇怪?
明明耀眼到,令人移不开视线。
温远岫垂眸看她,目光比这清许月色更温柔:“是有些特别,但并不奇怪,旁人如何想我不知道,但于我而言……”
“我觉得你值得这一切。”
你值得一份纯粹的,只属于你的感情。
大抵是他的声音太过温柔,像是缓缓吹来的晚风,令人不自觉有些沉溺。
纪欢本来都没想从他这里得到什么肯定的答案。
如今被他这样平静温和的视线注视着,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毕竟自己和温道君做了那些事情,好像又不能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月色盈怀,眼前的少女肤白如雪,芙蓉面微红,如小池芙蕖初绽,如碎玉琼花揉碎飘摇,灵动的双眸似藏了星泓,羞怯的将视线移开。
却又为了掩饰这份羞怯,像是自言自语一般继续说着:“其实温道君觉得我奇怪也没有关系,我只是与旁人不同的地方多一些,每个人若要时时刻刻按世俗的标准要求自己才奇怪呢。”
“虽然不现实,但和世上不存在这样的人,是两回事情。有些人觉得这样不现实,所以他们放弃了等待,开始一段又一段感情像是尝试,也愿意将就,当然我不是指责他们干涉他们的意思……
“只是我相信那样的人存在,相信他此生只会爱我一人,只属于我一人……所以,我偏要强求。”
我偏要强求。
少女红唇微启,娓娓将心绪道来,轻灵宛转的音色却令他心跳不由自主的加快。
“你觉得我……”
话说了一半,有头没尾。
意识到自己想要说些什么,他生生将余下的话咽入喉中。
他没有说出口。
“什么?”耳畔有风,纪欢没有听清他刚才的低喃,只是有些困惑地注视他。
——你觉得我,可以成为那样的人么?
……是疯了么?
竟想对他好友的弟子说这种话。
温远岫收起笑意,眸底又恢复那般清冷之色,轻描淡写地回:“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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