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远岫脚下只有一条路。眼前漆黑一片,没有半点光亮。
他在黑暗中不断前进,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走到了尽头。
尽头之处。
身穿白衣的少女躺在地上,背影单薄,瘦弱的身体蜷缩一团,似乎是在啜泣着。
“纪欢。”他心下隐痛,低声唤出她的名字。
男子轻朗低沉的声音响起在纪欢耳畔。
她有些不敢相信,分明知道他不可能出现在这里,却还是因为那一点虚无缥缈的希冀转过身。
白衣男子绰然立着那,这晦暗的天地间,唯见他一人朗月松风,骨相清隽,濯濯如明月。
不是错觉?
“温、温道君?”
她慌慌张张地站了起来,本湿润着的眼睛,似乎是因为太过诧异,眼泪又落了下来。
“怎么哭了,是怕黑吗?”温远岫缓缓走近,不由抬手温柔拭去她眼角的泪水。
少女眼眶红红的,显然是哭过,在这密闭的空间里,她没有发出任何哭声,只有泪水在不断落下。
她看起来很痛苦。
似乎不是因为怕黑。
为何会这样痛苦?
是为叶双双,亦或是更多的……
温远岫不敢自认自己已足够了解她,但他清楚,她善良,又有自己的原则,看似淡漠自我,却能时常与人共情,看待事物通透,所以慧极必伤。
当她看着这些与她同为女子的人被践踏被欺骗,她们的苦难被旁观者当做快乐咀嚼……她如何能不痛苦?
而他,又能为她做什么?
纪欢胡乱地抹了一把泪:“你怎么会在这里?”
温远岫垂眸看她,目光清湛柔和如春风:“我来找你。”
“你、你怎么进来的?”纪欢有些惊讶。
事情说来有些复杂,他没提断手一事,只是轻描淡写的概括道:“嗯……劳烦了一下你阿姐。”
阿姐?
纪欢倒不是没有想到过她们。
但阿姐她们……
她们分明不能干涉彼岸之事。
阴阳两界秩序向来泾渭分明。
例如,她此次杀了那两个男人,动用了酆都的力量,这般无视阴阳二界的秩序与规则,必然要付出代价。
这么大的动静,帝君应当已经知晓了,早晚会和她追究责任吧?
可她不后悔。
若要她看着这个世界女子的苦难成为男人之间爱情的殉葬品却还丝毫无动于衷,冷眼旁观,甚至以她们的苦难为乐……那她宁可被系统抹杀。
“你知道来到这里会怎么样么?”纪欢看着他破涕为笑,声音里却是难掩的雀跃:“笨蛋!进来了以后,就要和我一起在这里呆上二十四个时辰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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