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抓到了又咋?”文彩霞问道。
“当然是先批斗啊!”张红梅兴致勃勃道,“上次何文坤流氓罪就被批斗了!这次张秀芬这事儿怎么着比流氓罪要大吧!”
“批斗就批斗,关咱们什么事?”文彩霞根本不多想。
“哎呀!咱们公社抓了个搞破鞋,虽然说传出去难听,但是吧就事论事,咱们也算是为人民群众除害了呀!说不定通报上去,领导一高兴,给咱们回城名额多安排几个多好啊!”张红梅异想天开道,“我是在现场的,也算我一份抓破鞋的功劳吧!怎么也能有个机会在代表大会上露露脸,到时候领导记住我了,说不定我就能回城了!”
张红梅越说越开心,脸上的笑容简直停不下来。
回城,回城,还是回城。
时代带来的悲剧,实在是扭曲了人性。
这次的事闹得大,一下山,公安的人就等着了,将董建国和张秀芬都带走了。
董育生和文朝霞还昏迷着,董有财是个赤脚医生,小伤小痛的可以治,但是这种程度的就有点不知道如何下手了,想了半天还是劝董娇娇把董育生送去乡镇医院。
董娇娇当然知道要送去乡镇医院,但是董娇娇没钱。
家里自从前年妈妈去世后,董育生自己把握财政大权,那真的花起来没数。按理说村支书一个月六十几块钱,那也是一笔大钱了,但是架不住董育生江湖上的兄弟多啊,他平日里吃喝没个记账的。董娇娇妈妈在的时候,家里都已经很入不敷出了,董娇娇妈妈一去世,董育生就更加狂野了。
这两年别说攒钱了,不欠账都算好的了。
这也是为什么董育生额外看中何家每月寄来的孝敬钱,甚至不惜偏袒何芝兰,让她做轻活,给她多算工分。
这也是为什么董娇娇会和何文坤好上,会想着帮何文坤弄回城名额,这样自己也好跟着去城里,去搏一搏新生活。
“我咋不太懂?”文彩霞听了半天,表示自己还是没理解。
何芝兰无语了,算了对着这位美女还是有话直说好了,她道:“彩霞,这个军用水壶是张秀芬的,我觉得这个水壶里的水肯定有问题。”
“这壶有问题?”文彩霞总算理解了。
“没错,然后这个军用水壶你带着跟你弟一起去乡镇医院去化验一下看是什么,说不定对你姐姐的病情有帮助。”何芝兰把张秀芬的军用水壶递给文彩霞。
文彩霞拿着水壶道:“行,但是吧……”
何芝兰扶额。
“我和我弟都没啥钱,我姐也没钱。”文彩霞诺诺道,“我想我们就不去乡镇医院了。”
“这哪能行?”何芝兰简直惊了,钱没了可以再赚,人没了可就没了呀,她略一思索道,“等着。”
何芝兰家里有钱,又舍得给她花钱,送她下乡前给了她五百块私房钱,何芝兰七七八八地花了不少,现在还存了有叁百多块,这可是一笔巨款,去医院绰绰有余了。
文彩霞拿着那一把毛票子,都快哭了,是真的由衷感激的那种哭泣。
文晚霞差点就给何芝兰跪下了,幸好何芝兰眼疾手快把他拉了起来。
“赶快去,晚了就不好了!”何芝兰把这姐弟俩赶走,回头就看到董娇娇看着自己。
董娇娇其实觉得很奇怪,按理说何芝兰会死,怎么又活了过来?但是她现在更担忧的是,自己这爹的小命怎么救回来。这个年代的妇女,还没有那种能自尊自立的思想,大多数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要是个没了爹的大姑娘一个人在家,那可真是香饽饽掉进了猪圈,多少猪头等着吃她呢!
于是董娇娇自己给自己做着思想工作,想去问何芝兰借钱。
董娇娇正在这忧郁呢,那董有财却惊喜地喊道:“醒了醒了!”
董育生虽然被打了一顿,但没伤到要害处,只是昏睡了过去,这睡了好一会儿,淫羊藿药性又上来了,硬是给他弄醒了。
董娇娇上前扶住自己的爹。
董育生却迷糊地看见董娇娇那张和地主老财家小姐差不离的脸,连忙凑上去亲亲道:“乖妞,让爹亲亲。”
他和那小姐平时耍起来都是亲爹啊亲妈的互相叫,这会儿神智不清,竟胡乱说了起来。
“爹亲个嘴儿,就去吃你奶子,舔你那小逼……”董育生越说越不像话。
一旁的人却是听得胡思乱想,各个看着董育生和董娇娇那眼神都不对了,董娇娇哪能受这个侮辱,连忙推开董育生,怒斥道:“发什么神经呢!说什么胡话呢!被鬼迷住了?!”
原来是被鬼迷住了?众人有的人这样想着,有人却想,鬼才信你爹被鬼迷住了。
一个下午,闹哄哄的,董河村公社的笑话传遍了四面八方的乡镇村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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