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野泥和相意无到的时候,宋远哲已经在等她了。
宋远哲约莫四十岁出头的模样,带着一副圆框金丝眼睛。由于常年保持运动的习惯,衬衫下的手臂壮而有力,肚腹曲线收束得还不错,一米八多的个头对普通人压迫感十足。
他起身同相意无握了手,二人互报了名号,彼此不动声色地打量了对方一番。
欧野泥杵在两个壮汉的中间,像是参天树荫下的一颗无助小野苗。
“今晚的事我都已经知道了,”宋远哲十指交叉,看着对面卡座的欧野泥,“学校那边肯定会给宗正警告,我也会给他分派一部分项目任务,让他回到自己的单位,直到毕业答辩的时候才会再返回学校。你看这样可以吗?”
他的语气不徐不疾,已经周到妥帖地为她打点好了一切,把各方都按平息,还以征求意见的口气问她可行性。
不管从哪方面看,都是一位侠肝义胆的好大哥。
欧野泥看了看自己的手机,又收回了目光,点了点头,“好。”
相意无心头微惊,虽然他并不完全了解欧野泥,但也知道这样息事宁人的做派不是她的风格。
“师妹,我知道宗正让你受了惊吓,”宋远哲那双饱经世事的眼睛从欧野泥的脸上扫过,敏锐地捕捉着她哪怕一丝外流的情绪,“但他在自己的单位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也有正式编制。而且,卡也不是复刻的,他坚称酒店混淆了房间卡,自己喝醉了酒走错了地方。这件事真闹起来,也会伤害到你,你知道师兄的意思吗?”
“是,师兄说得对,”欧野泥低下头,像温顺的小羊羔般一点反驳也无,“都听师兄的。”
宋远哲知道欧野泥是识时务的,他点点头,“我去那边看看。”
前来问询的警察准备拔营回朝,宗正已经彻底酒醒了,但还在装醉喊冤。
“小伙子,”警察告诫他,“也许这次真的是酒店混淆了房卡,也许你真的走错了。但夜路走多了,总有遇到鬼的时候,知道吗?”
宗正汗流得跟水也似,点头不迭。
相意无问:“这次你准备算了?”
欧野泥没有忙着作答,而是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了卡套,翻开给他看,“我这里应该也有一张宗正的房卡。”
她抽出了第一张,又去抽第二张,那张卡却稳稳地一动不动。
相意无拉开卡与套之间的间隙,看到卡的背面贴着一截强力背胶,“他互换了一张房卡,赌的就是你不会用下面这张?”
又或者是无意摸到第二张,但拔出受阻,自然就会转而用上面那张更方便抽出的卡。
这次也是她真的大意了,不该先把身份证提交给小组后勤人员统一拿房卡。
“宋师兄的意思是,如果我闹起来,”欧野泥手指间翻转着卡套,“宗正肯定会污蔑我与他早有约定,互换了房卡。吃瓜群众最喜欢揣度的,不就是一个巴掌拍不响,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吗?”
手握资源的师兄以利相诱,师妹财色两失后,怒写小作文控诉师兄奸污自己。
和人渣师兄欲对师妹耍流氓。
人们更愿意相信的,也认为更有内幕的,肯定是前一种。
宗正虽然长得痴肥如猪,但跟小姑娘们打了好些年的交道,这些伎俩已经是手到擒来,从未有过翻船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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