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清浅的笑容像是瀑布倾倒在石潭中,他脑海中乍然迸溅起一片银白的水花,原本想在人前酷一点的表现全然破功,他呲牙笑起来,脚步飞快地朝她走过去,然后站定。
他的出现将她从窒息的围堵中解放出来,嘉怡站起身,迈过礼物堆,她拉住他的一根手指,说:“跟我来。”
毫不迟疑地,他迈开步伐跟随她的脚步跑起来,跑过熙熙攘攘的过道,穿过迎面而来的阳光,从人来人往的楼道一直跑到放着“闲人勿入”警示牌的天台。
不足一百米的距离,他却觉得心跳比以往任何一次长跑都更激烈,胸口满溢着的,若能象化,他一定淌了一地的爱意。
在天台边,她松开了拉着他的手,撑着围栏长长呼吸一口新鲜空气,低声说:“总算逃出来了。”
“逃?”
“嗯,逃。”
她转过身,倚靠着围栏,轻声说:“等上课我们再下去吧。”
“你不喜欢,嗯,人吗?”周家傲委婉问。
“说什么呢?”她嗔他一眼,又仰头看着蔚蓝的天空说:“只是不喜欢被那么多人围着,很难受。”
“我知道。”他点头。
周家傲站在她身边,双手搭在栏杆上,侧头看着她道:“第一次见你,就知道你性格很特别……”
长发如瀑,柳眼梅腮,清凌凌的眼神谁也不看,走上讲台,随手写下“嘉怡”两个字,很甜的名字,字体却筋骨劲健。
如果说字如其人,那她一定心智坚定。他当时想。
那时候大家都在说她是个拽姐,只有周家傲看到这个看起来很拽的转学生,回座位后松一口气,塌下肩膀,自顾自地翻起教材。
特别可爱。
他的目光不受控地跟随她,一跟就是两年。
两年的时间,竟然不足以让他们有一次交际,直到他输了一场篮球,被损友怂恿——对最喜欢的女孩告白。
那天历历在目。
操场看台边,他装作若无其事地走过去,在她身后坐下,朋友都起哄地朝他吹哨,他却第一次觉得尴尬之外,更多是窃窃的欢喜。
一向能言会道,偏偏那天他笨嘴拙舌,半天挤不出一个字,直到她觉得不对劲,起身要走了,他才急急喊住她,脱口第一句话就是:“我叫周家傲,你认识我吗?”
——意料之中的,她摇头。
“我之前也是附中的。”
——“哦。”
“我……”
——“有事吗?”
“你介不介意……”
“嗯……”
“陪我坐一下?”
——“啊?”
“我的意思是,交个朋友吗?”
——“……………我考虑考虑。”
“考虑考虑”的意思就是婉拒了,道理他都懂,就是不甘心,每天憋着一口气,有事没事在她班门口晃悠,她却一如既往地——睡觉。
直到那天下午,在教室门口,她说:“你叫周家傲对吧?”
“我们,交个朋友试试?”
天雷劈晕了他,他比中了六合彩的人还要高兴一百二十分,以前别人说他走运他都嗤之以鼻,唯有那天,他简直想拍着自己肩膀说——“你小子真是太走运了啊。”
回忆在上课铃声中戛然而止,看她准备下楼了,周家傲才懊恼短暂的十分钟他连话都还没来得及和她说几句。
“待会还是这里见?”他追上去问。
她摇头,“我要睡觉。”
他笑了,有些无奈的但又仍然高兴地说:“那我来找你。”
“你不去打球吗?”
“不,”少年亦步亦趋走在她身后,说:“我就跟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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