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泄完的无忧缓缓蹲下,她将脸埋在瘦弱的臂弯中,像个满腹委屈的孩子,就像她的心思都不能言明,就像她不能决定自己到底是被谁利用、就像儿时不是她想去献策给老王、就像她也想像江解忧一样光明正大的陪在殿下身边。
荀双知道无忧伤心,她只能是安慰一样的宽解无忧:“我哥哥告诉过我,哪怕是千追不到万求不得的事情,只要心心念念,满心只系那一件事,最终就可成真。”
她挠挠脸,一副羞赦的表情又道:“我哥哥还说,我爹爹在娘亲孕时就天天对着她的肚子念叨想要个闺女,于是就有了我。”
心心所念一件事,就可成真吗?她念了上千遍,上万遍的心意,皆不能如愿。她终是再也忍不住放声的哭起来。
天际入暮,风雨见大,冷不丁的吹进檐下,打湿荀双的衣衫,她听到无忧的哭声浑身一激,“无忧,你别哭啊,我说错了话,对不起对不起。”
顾不上自己满身凉,她就要推门进去,就听身后传来一声嘶哑的啼叫,“噶,殿下快来,殿下快来,噶噶噶噶。”
说好了让人好好盯着他的,怎么就派只会说话的鹦鹉来通知她。荀双做贼心虚的转过身,看到雅阁君满身湿漉漉的走进院里,冷漠的看向荀双,他的左手微微抬起,就从构树上飞下一支羽翼漆黑的墨鸦。
蛮夷以乌鸦为尊,常训来以做传信的鸟儿。但口吐人言的乌鸦,荀双还是第一次见,它嘴里还不停的叫着,“无忧姐姐哭了,噶,殿下,无忧姐姐哭了,噶。”
“哭了?她为什么哭?”显然不是问那只会说话的乌鸦的,雅阁君阴沉着脸,眼眸煞意弥漫,化作利箭一样就像荀双投来,看的荀双不寒而栗,她愣是呆了半晌没敢回答。
他解下乌鸦爪子上绑着的小竹筒收紧袖子里,大手一扬,乌鸦振翅高飞,立刻不见踪影。
雅阁君看都没再看荀双一眼,径自越过她,他推开门,打横抱起眼眶通红的无忧,荀双识趣的给他们把门关上了,一溜烟跑了。
将人轻轻放在床上,雅阁君拿出帕子沾湿水珠,想给她擦擦脸,却被无忧伸袖挡住,雅阁君如玉雕一样的眉眼蹙起,满面的愁容,“无忧,不要哭。”
她低声的抽泣着,背过身去,“殿下不必担心奴婢。”
听到奴婢二字,雅阁君一把将她的身子板过来,有些生气的责问,“我不是说了,不许你再自称奴婢,你不是什么奴婢!你是我的无忧!”
无忧被他吓得一个激灵,哭得更厉害了,一张小脸梨花带雨挂满了泪珠,雅阁君有些手足无措,立马放开了她。
就听无忧哑的不成音调的声音,哭道:“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殿下对不起......”
她扯过大袖胡乱的擦着泪,太过用力脸上一片通红。雅阁君拉下她的手,坐在她的身边,“无忧,你不需要道歉,你什么都没做错。是我。”
他抬起粗粝的指腹轻轻沾过无忧脸上的泪珠,温声说道:“我不该凶你,你不要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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