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姥爷,君霓······君霓回来了。”
“回来好,回来好。”尽管是说着这样的话,可是面上却寥寥喜色。说着望向她身后的秦蔚澜道:“你身后的这位瞧着面生,可不是唐门中人吧。”
“是的。这位便是我行镖至贺城时,收的一名外姓徒弟,名叫秦澜······我瞧着他还算老实,力气也大,便带回镖局中打杂,给他混口饭吃。”
“哦。原来是外乡人。”语气中的不屑,君霓倒是听出来了。只听见唐高裘继续道:“既然来了,行了一天的路相必也是累了,让星流仙晴带路歇息着去吧。”
说罢,秦蔚澜望了眼君霓,便随着星流与仙晴离去了。
君霓正欲说些什么告辞的话,却又听见唐高裘挽留:“君霓,这么久不回来。不陪老头我多聊一会儿么。”
她抬起头。心中轻叹了口气,只得答道:“那是自然。”说罢,让旁人摆了张椅子,便是只得继续留下。
秦蔚澜被带到唐家堡西侧偏僻的一处片竹屋院落中,离集市,唐家堡主楼有很长段距离。小院虽不大,但是生机勃勃,院子内的小菜地种了茄子、土豆之类的蔬菜,还有个小小的葡萄架。
“王姆!”晴仙朝着院子内吼了一嗓子,跑出来一穿着围兜的小老太婆。
“唤我作甚!这都还没到饭点呢!是伙房就找我了么!”她一边用围兜蹭着手,眼神略有些疑惑的看着面前的秦蔚澜:“小仙儿,这位是······”
“他是君霓师姐的徒弟啦。”
“阿霓的徒弟?阿霓回来啦!”她的声音中透露着喜悦,热情的拉着秦蔚澜的手道:“啊呀,既然是阿霓的徒弟,也是一家人啦,快进来”。
晴仙瞅着他有点迷糊的样子,便解释道:“这是咱们唐门的厨娘王氏,我们都叫她王姆,君霓师姐从小就跟王姆亲近呢,先前离开唐门之前也一同居住。”说完他摆了摆手,跟他们说他还有事儿,便先让他现在此处等着君霓。
秦蔚澜打量着小小的竹屋内部,与刚才会面唐老夫人的碉楼相比,自然是天壤之别,不过屋子虽小,但是收拾的也干干净净,窗台上还放着竹条编的小麻雀之类的小玩具,十分温馨。
“饿不饿呀,孩子。”王姆笑呵呵的问着:“待会儿马上就要到饭点了,得去伙房做饭去了。不过阿姆这还有面,要不要先给你做上一碗?”
秦蔚澜以往在塞外军营里头,很少有人如此热情的欢迎他的到来。心里头被揉得酸酸涩涩的,便笑着点了点头。
阿姆也开心,跑到隔壁的灶台上忙活起来,一边唠叨着:
“阿霓怎么还不回来,想必是堡主又留她了吧······嗨,你说堡主也真是的,好不容易这么多年了才刚回来呢,都不能让孩子好好先休息,明天再说呢·····对啦,小伙子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呢,是哪里人呀。”
“我叫秦澜······是贺城人。”
“哦贺城人,那不得离唐门很远很远啦。不能吃辣吧,那阿姆就不给你放辣椒了。”
没一会儿,便端上一碗热气腾腾的面上来,香气扑鼻,面上还铺着细细的肉臊子,和炸得脆生生的小豆。
他吃了口,觉得心情大好,面条顺滑,面汤酸爽开胃,倍觉浑身舒坦,倒似真的回到了家,一直紧绷的神经也松懈了下来。
王姆坐在他的身旁看着他吃,嘴角自然也是挂着笑的,但又有些小心翼翼地问:“你师父她······阿霓,没跟你说起过我吧。”
他摇摇头。
今日发生的一切,他也隐隐约约地是体会到,唐君霓是因为发生了什么事,才离开了唐门的。
眼前这位王姆,看着像是与君霓极为亲近的人,若是与她能够亲近些,也许能够对自己更加信任?甚至或许还能够打听到一些关于玄冥指环的事情。
“王姆,我师父她应该跟您也很是亲近?”他试探性地问道。
王姆神色动容,圆乎乎的大脸上,那双小绿豆眼眨了眨,越过他望向窗外。起风了,竹叶沙沙作响。
良久,她才继续说道:“她怕是也不愿意说起些什么关于唐门的事情······也不知道该不该同你说。不过既然是君霓的徒弟,又肯将你带回来,那也是信任你的吧。”
“她娘是唐门门主的亲侄女,若是算血亲,没人能比她更近的了。可是她只亲近我这样一个外姓的帮厨婆子,哎,她也只能亲近我这样一个外姓的老婆子······”
话音还未落,便听见屋门被打开。唐君霓见到王姆,便冲过去紧紧拥抱了她:“阿姆!我的好阿姆!”
“哎哟哟!都五年了,我们的阿霓都是大姑娘了。”细细打量着眼前的君霓,眼眶逐渐湿润起来。现在的她飒飒生姿,活泼娇俏,哪里还有以前爱惹事小丫头的模样。
“阿姆,别哭啦,今天这么高兴,我想吃阿姆的的面啦······哟,怎么师父还没回来,做徒弟的就先吃上了?”君霓才看到吃得心满意足的秦蔚澜。
“你看你说的什么话!这师徒便应该也是一家人,还讲究这么多,阿澜那是饿了,我就先给下了碗面条。你饿了我再去给你下就好。你先坐着。”说着又去隔壁下面去了。
她看着秦蔚澜空空的碗,和他一脸吃得心满意足的表情,笑着问:“怎么样,面好吃吧?阿姆做的面,可是全唐门最好吃的!”
他点了点头:“我今晚该住哪儿?”
“你这段日子就住这儿,我隔壁还剩下一间。平日里其他人几乎不来,所以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
“方才,唐高裘留了你说了什么?”
君霓一愣,没有想到他会关心起这个:“我回来他也十分高兴之类的······然后还说,最近教授新弟子轻功的师兄生病了,问我能不能顶替一段时间,还询问了我们此番回来的目的······”
“哦?那你是如何答的?”
“我就说九月初他过寿,回来探望的。”
她顿了顿,补充道:“所以,不管你要在唐门找什么,咱们寿宴一过,不管有没有找到,都必须要离开。”
他应允下来。王姆将她的面条煮好后,便说饭点到了,去了伙房。
夜。
秦蔚澜躺在小小的竹榻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他身材高大,小床塞不下他,一翻身便嘎嘎作响。窗子没关,竹叶唰唰,梢似滚动的河浪一般。
本该是静悄悄地,却听见隔壁君霓那屋响起开窗户的声音。他睁开眼,又听见似乎是她越出窗外,施展轻功,伴着竹浪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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