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话里有话,珩央听不出好赖,摩拳擦掌期待得很。
锣鼓喧闹了整宿。
翌日,老妪并未出现,所有人又煎熬渡过一个夜晚,终于在第三日等来活人。
来者竟是名身穿鹅黄襦裙的妙龄女郎。
女郎拿出剪好的“囍”字,美目在众人脸上打量,“今天你们谁想成亲?”
长久的困闷和心理压力让飞云教修士破口大骂:“贱妇!你们到底想干什么?要杀要剐一句话,别在这里装神弄鬼!”
女郎笑容一凝。
她走上前,取出剪纸用的剪刀,捏住飞云教修士的下巴,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将其嘴巴戳了个稀烂。鲜血汩汩,皮肉翻卷,女郎神色癫狂,“说啊!谁想成亲?说啊!”
一众修士栗栗危惧。
珩央拧着眉,他清清嗓子,“我有两点想讲……”旁边随从立马捂住他嘴,“还是别讲了殿下!”
洛媱“噗嗤”笑出声。
女郎听见她笑,阴森地回眸看来,“你想成亲?”
“是啊。”洛媱大大方方承认,“昨天我就说过了,我喜欢齐哥哥,我想和他在一起。无论是生是死,只要能和他成亲我了无遗憾。”
云拭烟阻止已来不及。
女郎短暂思考后,便道:“好,我成全你。”
随即,她扫了眼神虚门的春玉和赵其明,“你们两个,还有……”正欲点名齐致延,珩央却甩开随从的手,怒道:“别让本殿下站桩了!必须选我!”
女郎还没说话,云拭烟也抢言道:“我也去!媱儿双腿残疾,不能离开我的照顾!”
女郎语塞。
她还是头次遇到踊跃报名找死的。
被点名的春玉和赵其明嚎啕大哭,珩央云拭烟争着抢着,现场一片混乱。女郎被吵得头都大了,胡乱指了指赵其明身边的风月女子,“就你们六个!”
藤条慢慢缠绕上小腿,眼看要拖着他们前进,洛媱叫住女郎,“我们自己走吧。”
珩央附和,“对,拽那几个哭哭啼啼的,物尽其用。”
云拭烟也觉得她们事多,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得背着妹妹,藤条容易把我们绊倒。”
“松绑一下,我们反正跑不掉。”
“就是就是。”
“……”
女郎快被他们折磨疯了,“都住嘴!你们有完没完!”
她呼出一口浊气,没有答应几人的要求。
在满布荆棘的山林穿梭了半个时辰,七人来到一处洼地,视野豁然开阔。田畴平整,纤陌纵横,成片的低矮的茅舍坐落溪边,俨然世外桃源。
珩央眼睛都直了,“田里种了好多灵植灵果。”
话音甫落,女郎便凶狠地威胁,“敢碰就斩断你的手!”
洛媱目光淡淡扫过女郎掩藏在衣衫中的脖颈,陷入沉默。
女郎将几人带到村尾。
这里修建了三座简陋的茅舍,一字排开,周围圈着竹编的篱笆。篱笆上曾爬满夕颜花,如今全都枯萎,只有几片凋零的叶子。
女郎冷冷地问:“今晚你们谁和谁成亲?”
这是一个尴尬的问题。
六人之中,赵其明和云拭烟是夫妻,但他身边还有个娇滴滴的红颜。那女子二话不说就抱紧了赵其明,嘤嘤哭泣,“赵郎,你可千万别抛下红药。”
赵其明心虚地躲开云拭烟视线,揽住红药的肩膀,“好……好,我不抛下你。”
云拭烟对赵其明早已没了期待,听到这话,心头仍会感到落寞。
她问:“我能和妹妹在一起么?”
“你当住客栈呢?”
女郎没好气,对珩央道:“你今晚和她妹妹成亲!”
珩央一想也行。
小瘸子至少认识。他还没应声儿呢,洛媱却不干了,又哭又闹,“我才不要和他成亲,我最讨厌狂妄自大的愚蠢男人了。他还长得贼眉鼠眼,不如春玉道友风度翩翩。”
珩央闻言差些背过气。
“你腿瘸了眼睛也瞎了?本殿下玉树临风器宇轩昂,你竟说我长得不如他——”
珩央指着春玉,双眼冒火。
春玉还没回神呢,就被女郎安排和洛媱住进正中第二间茅舍。理所当然的,赵其明红药住第一间、云拭烟和珩央在第三间。
他们像被圈养的动物,被女郎粗鲁地赶了进去。
她狞笑道:“今晚便是你们的洞房花烛夜,各位可要好好享受。”
话音甫落,地面钻出无数藤条,将门窗封死。
逼仄的茅舍顿时光线晦暗。
屋子陈旧,蛛网密布,桌椅板凳横七竖八。靠墙摆了张竹榻,竹榻旁有个落灰的腌菜坛子。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珩央骂骂咧咧。
云拭烟恍惚地立在原地。
她耳畔回荡着洛媱擦肩而过时的悄声叮嘱,心中莫名涌起刺骨寒意。
“三姐姐,晚上务必捂住耳朵。无论看到什么,都不要发出声音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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