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媱出其不意杀死春玉,凌渊与她生了一下午的闷气。
九州盟的规矩,应该羁押春玉、审问罪行、通知家人门派,方能动手除之。
特殊情况不用如此繁琐。
可凌渊都不了解发生什么,洛媱抓着他手将人杀了,急着灭口似的。
“至于吗?因为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摆脸色给我看?”
洛媱双手叉腰,坐在竹榻上气呼呼的。
凌渊抱剑靠在门边,脸色沉沉,“不可以草菅人命。”
“分明是那个人想菅我。”
“他是神虚门的弟子。”凌渊侧首,与洛媱争辩,“神虚掌门白柳相,出了名的驭下严苛,他的弟子怎会对你一个弱女子下杀手。”
洛媱不甘示弱,“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你可知,春玉的师姐是方岚!因为齐致延的事,进入山洞后,神虚门弟子全都处处针对我排挤我,他们与我有天大的过节……”她咬着唇瓣,满心委屈,“那个春玉,进来就说要杀我垫背。若非我先下手为强,死的人就是我了!”
洛媱倔强地将眼泪憋回去。
凌渊表情微微松动。
他将信将疑,“方才怎么不跟我解释?”
“你都不理我,我怎么跟你解释。”洛媱抬袖拭泪,尤带鼻音,“不信你去问珩央。此前在赤月斋门外,春玉他们找我麻烦,是珩央帮我解围的。”
听到珩央的名字,凌渊又信了几分。
他忍不住关切:“他们……找你什么麻烦?”
“除了嘲笑奚落我,还能怎样?”
洛媱认命般耷拉着脑袋,“你说的对,方岚比我好太多。齐致延抛弃我是对的,我这样的废人又有谁会珍惜呢?”
“不要妄自菲薄。”
凌渊打断她的自怨自艾。
人已经死了,再争论下去也没意义。他叹了口气,岔开话题,“失踪的修士都在这里了?”
“你坐过来。”洛媱狡黠地眨眨眼睛,拍拍榻边空位置,“我慢慢跟你讲。”
凌渊拿她没辙,只好走过去,在她旁边正襟危坐。
如玉的手灵活地穿过腋下,亲昵地挽住了胳膊。
“不要和我生气了嘛。”
凌渊僵了僵,却没将她推开。
“说正事。”
洛媱顺势靠在他肩头,事无巨细告知。
凌渊沉下脸,百思不得其解,“魔修要造化石做什么?这里面的人为何非要修士成亲?他们抓走珩央不怕帝君吗?”
“左右是为财为权为生为死。”
洛媱也没想明白,但她并不着急。
“凌渊,你去看下那个坛子。”她指了指不起眼的角落。
凌渊揭开坛盖,里面空空如也。
“砸烂试试。”
凌渊一剑劈下,却劈不动,原来坛子是浇筑在地上的。他用剑柄敲了敲坛子底部,发出闷闷的回响,“奇怪,底下是空的。”
洛媱陷入沉思。
过了一会儿,她忽然开始脱衣服。
凌渊愣住,“你干什么?”
“你也把外衫脱下来。”
相处了这么长时间,凌渊知道洛媱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乱来。
两人脱掉最外层罗纱大袖,里面还穿着交领直裰。这样的打扮在浮云界稀松平常,并无不妥。
洛媱拿出一根松针,“把两件外衫缝成被子。”
“为何?”
“天冷了,晚上睡觉不得盖被子呀。”洛媱撇撇嘴,“难不成你忍心我受冻生病?”
凌渊倒要看看洛媱葫芦里卖什么药。
他又薅了些剑穗,依言照做。
是夜。
隔壁传来女人低低的哭声。
洛媱有点着急,催问凌渊被子缝好没有。
凌渊抬手抛给她,“拿去盖吧。”
洛媱一看,外衫袖管都细心地缝在了一起,针脚密实整齐,有模有样,就是一张拼色的薄毯。
她含笑道:“谢谢凌渊,凌渊真好。我睡觉喽!”说完便盖着毯子躺下。
凌渊也不知她怎么睡得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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