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似乎意识到自己的严苛,抿了下唇,眼神柔和下来,少女立马小心翼翼牵住他的衣角,摇了摇。
看着二人卿卿我我,我火冒叁丈,母亲的遗物岂容旁人随意糟蹋,噔噔噔跑去小院外,顾珩正将花插进泥土。
推开被晒得烫手的栅栏门,我站在他们身后,大声指责:“谁允许你们进来的!”
顾珩缓缓站起,将林如意护在身后,风吹过他额前碎发,一双古井无波的眼嵌在昳丽面孔,不免让我恍神。
事实上我与他的两次交道都没占到便宜,尽管心中无底,但我仍然回瞪过去。
显然顾珩没把我放在眼里,转头与吓坏了的林如意说话,让她先回去,别晒着。
我站在火辣辣,如瀑布般的烈阳中,热汗直淌,奇怪而委屈的念头一闪而过,我想的是我也很热,为什么不叫我去阴凉处躲躲呢。
所以回想起来,早在我不知道顾珩是我的亲哥时,遗传性性吸引就已奏效。
林如意就这样叁步两回头地走了,与顾珩对峙已耗尽心血,我无力阻拦她,只嘴硬道:“她走了,那就由你代她向本小姐道歉。”
“道什么歉?”
“偷摘我的花。”
“你的花?”他反问我。
我底气不足,提高音量:“当然了,你这小偷!”
听到“小偷”二字,他终于有了反应,步步逼近,陈述事实:“苏大小姐你蹲了我叁天,是何意图,是想再次将我赶出苏家?”
“抑或,”贴得近了,我闻见燥热空气中的肥皂味儿,“苏家大小姐你是个跟踪狂?”
哪成想看起来不善言辞的少年,一出口竟把我归类成变态,我涨红脸,平日在秦先生面前的能言善辩都消失,吃吃地“我我我”,最终没说出完整的话。
恼羞成怒,推了他一把,清瘦的少年被我推倒在柔软的草地,他起身拍拍手,表情冷静极了,像在审视一个傻瓜。
我落荒而逃。
原本以此事我不追究他们,已是开恩,没成想几天后,父亲传我去到书房,顾珩站在角落,抬头看了我一眼。
父亲问罪:“简简,我说过要拿顾珩当哥哥,你为什么要弄伤他?”
低头看去,他白皙手掌果真包扎起来,看样子像是被我推倒在地时弄的,或许……正当我怀疑之际,他突然出声,坐实了我的暴行。
“叔叔,请不要责怪简简,都是我不好,不小心摘了院子里的茉莉,才惹简简不高兴。”
情真意切,悔不当初。
若非我记性一向不错,否则真要怀疑自己是否精神错乱,我瞪大眼看着他波澜不惊地说谎,期待父亲明察秋毫。
显然不可能,向来疼爱我的父亲不仅让我道歉,还禁了我的足,我看见顾珩眼中不动声色的冷意。
我边哭着说讨厌爹地,边跑出书房,明明是他摘母亲的花在先,我也根本没有弄伤他,为什么要说是我的错。
这种时候,我都会想起秦先生,可从来我都联系不上他,这会儿或许他在陪他的未婚妻也说不定。
我吸吸鼻子,在日记本上,第一次写下顾珩这个讨厌鬼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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