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穆宁作为兄长,作为“监督者”,自然是要拆开信看看里面写了什么的,不能让一些不适合闺阁女子的文字落入自家妹妹的眼中。
然而他一打开信看了之后便惊呆了,里面全篇写的都是季兴邦家的人,以及他们家中芝麻绿豆般的琐事。
什么他爷爷生了三个儿子啊,现在这三房都有些什么人,家里有几亩地,大堂兄娶了谁,大堂嫂什么性格,桃花姐开店......
时穆宁忍不住吐槽道:“兴邦,你这是干啥?没看出来你这么唠叨啊!你把你家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写给我妹妹干啥?有什么用?”
季兴邦心中吐槽:怎么没用?晗雪现在还未嫁入我家门之中,对我家一切人和事都不清楚,肯定心中发慌,说不得就要细细打听我家人的情况的。我现在这般事无巨细地告诉她,可是省了她好些精力呢,还能让她心中更加安稳,如何能说没用?
只是季兴邦知道时穆宁现在还未成婚,完全考虑不到这些,不知道以女子的角度看问题,自己怎么和他解释也是白搭。于是他也不想过多的解释,只不过说道:“我的大舅哥,我也想写些别的啊,可是这不是怕出幺蛾子,说话没分寸么?
现在我写些家长里短的话起码安全啊,任谁看到了也不会挑理,不会说我不该写信给晗雪,你说是不是?”
时穆宁点了点头接受了这个解释,转个背将这封厚厚的信交给了时晗雪,顺便将季兴邦嘲笑了一番。
可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时晗雪竟然对季兴邦的这封唠唠叨叨裹脚布一般长的信非常喜欢,还让他日后不要嘲笑季兴邦,让季兴邦多写些信给自己才好呢,不管是多么无聊的内容都行。
时穆宁完全不能理解这两个未婚夫妻的脑回路,只能无奈地点了点头,然后继续做他们二人之间的“鸿雁”,帮他们二人“传书”。
第二次休沐的时候,季兴邦又拿来了厚厚的一封书信,时穆宁看得眼冒金星,忍不住问道:“兴邦,你家这些破事儿上次不是都写过了么?怎么这一旬还有?”
季兴邦回答得振振有词:“上次没有好好写桃花姐和百宝哥的情况,而且上次写信的时候桃花姐还没有传来怀孕的消息呢!”
时穆宁无语,只能继续传递书信,没有想到第三次休沐的时候季兴邦还能写出一大封信来!时穆宁简直想不拆开看里面的内容了,可是为了妹妹着想他还是忍着不适认真地把季兴邦的信看了一遍。看完之后有气无力的,也不想再质问季兴邦了,反正他总有道理,总有话说!
他只要把信转交自家妹子就行了,他不想管这两个黏黏糊糊的人了!
就这样,每旬一次的休沐日之中,四个人还是早早到季兴杰处交作业,听点评,然后做学问,一晃眼一早上就过完了,生活都没有什么改变。
只不过到了下午就完全不一样了。闵宏达已经定下来每旬回家教妹妹念书识字,所以他是最先脱离的。季兴邦和时晗雪定亲之后二人总是想要一块出来游玩、见面,而时穆宁这个哥哥又是必不可少的存在,因此到了下午他们三个常常凑在一块儿去瓦肆、书店、郊外、寺庙中等等各处游玩。
这样一来,可怜的曾阳夏便被大家落下了,孤孤单单地每个去处,于是他只能要么在家中更加努力地看书,要么跟着老爹到得月楼去转转,准备明年考秀才不成便回家继承家业去了,成绩倒是有了显著的提升。
作者有话说:
第47章 救人一命
日子这么一天天慢慢的滑过,穿成旬,连成月。渐渐的, 便到了清明节前。这个节日对于许多人来说都是一个很重要的节日, 因为这天需要祭祖。
季兴邦和时晗雪定亲之后, 时晗雪便也算是半个季家人了, 虽然还不能到季家去参与清明祭祖这个活动,但是也需要准备一些礼物提前送到季家,算作她未来儿媳妇儿的心意。
时晗雪做事情向来妥帖,自然是能把礼物准备得妥妥当当的, 季兴邦到时候只要带着礼物回家参加活动就行了,完全不用再费其他的心思,很是松了口气。
而他自然也需要参加时家这边关于清明的活动,赠送一些礼物。他讨了个巧,在信里细细问了需要准备些什么, 然后拿着时晗雪给他的回信单子“按图索骥”去购买物品, 到时候送到时家去,也妥妥当当的什么事情也没有。
季兴邦擦了擦汗, 觉得定亲之后的另一个好处已经显现出来了——他再也不用为了任何人情往来而担忧了, 他现在也是有媳妇儿疼, 有媳妇儿管的人了, 哼!
于是端午节的时候,他细细问媳妇儿应该怎么做,怎么走礼,住在大堂兄家过节好还是住在桃花姐家过节好, 还是回西甲庄老家过节好, 分别要送每一家人什么礼物......
林林总总、事无巨细, 他总是和时晗雪,也总是听时晗雪的意见。他这般的全然信任让时晗雪心中觉得挺开心,虽然要花一些心思,但是这样被夫君全然信任完全依赖的感觉还是很好的。
时穆宁被迫看着他们二人不断通信,有些好奇地问自己的妹妹道:“雪儿,你都不认识季兴邦家中的那些亲戚,对他们也都不熟悉,如何就敢这般给季兴邦支招,让他去走礼?”
时晗雪轻笑了一声,说道:“之前他不是已经在信中将他们家的亲戚全都认真介绍过了吗?我对他家那些个亲戚虽然未曾蒙面,但是却也算不得陌生,他们每个人的脾气性格、喜好,还有与季兴邦他们三房之间的关系都已经摸得清清楚楚了。
说句实话,季兴邦也还算是有眼光,肯听我的劝,按照我说的去走礼。我敢说你们这些男子在人情世故这方面都是呆子,若是让他自己去想这些事情,自己决定该送什么礼物的话,不但比现在要费事,做的效果也不一定能像现在这般好呢!”
时穆宁愣了愣,然后摇摇头说道:“算了算了,你们开心就好!我只不过是以前总听姨娘说女孩子在出阁之前要矜持一些,怕你掺和季家的事情太深,日后讨不了好才略微劝一劝你的。既然你自己已经打定了主意了,那么我就不再你面前说一些讨嫌的话了。”
时晗雪笑着说道:“多谢哥哥对我关心,方姨娘说的话也不能算错,我可以说在大多数情况下对于大多数女子来说都是对的,只不过我不是一般女子,我所定亲的男子季兴邦也不是一般男子罢了。
哥哥你放心吧,我会把握好分寸的。其实你怎知季兴邦问我这些走礼的问题又不是在试探我的能力,看我日后能不能帮他主持中馈,给他相应的助力呢?
所以我此时若是一味的矜持,一味的逃避,反倒会让他寒了心,冷了对我的期望,反倒不美。”
时穆宁闻言肃然,然后说道:“还是妹妹考虑得周到,我日后如果娶妻的话,肯定也是想要娶一个能和我说得上话,能帮得上我的妻子的。”
季兴邦完全不知道时家兄妹那边的弯弯绕绕,完全不知道他们以为自己是在“试探”时晗雪,天地良心——他可从来没有这么想过!他能去到时晗雪这个媳妇儿已经是谢天谢地了,哪儿还敢放胆儿试探什么?
他就真的是图省事儿,怕麻烦啊!
端午节过后,县学开学前,季兴邦正躺在自家大堂兄家的客房中休息,明日里就得早起回学堂念书了呢。这个端午节他可是吃得肚子溜儿圆,大饱口福了——又吃到了媳妇儿亲手包的五福粽子呢!
天知道他想这个味儿可是想了多久了,一不小心就吃撑了——糯米做的吃食就是不好克化。
可是没有想到大堂兄季兴邦大半夜的将他叫到书房里面去了,还神秘兮兮的,让他心中一愣,不知道是要说些什么事情。
没等多久,才发现曾氏父子二人趁着夜色悄悄进了书房。
一进屋之后,曾氏父子二人便差点儿对季兴邦行大礼!让季兴邦给吓坏了,赶紧拉住了二人,最中忙说道:“曾伯父,你这是做什么?这可是万万使不得啊!哪儿有长辈给我行大礼的,我若是受了怕不是会折寿呢!”
曾阳夏的父亲听见他这么说,还是敏感的“折寿”二字,便止住了行大礼的动作,转而给他作揖感谢他的救命之恩。
季兴邦闻言脑袋冒金星:“哪儿来的救命之恩?”他单知道上辈子在腊月还是正月的时候曾阳夏的父亲在水上出了事情丧了命,已经利用“算卦”这个小妙招、小手段让他避开了那一个劫难。按理说曾伯父并未出门,不会遇到水难,他也就不该知道这件事啊!
曾阳夏的父亲有些后怕地说道:“季先生,之前您耗费心血帮老朽算了一卦,让老朽不要走水路,于是我上一次进货的时候并未参与,也嘱咐了我家的商队此番进货不要走水路,还是走陆路把稳一些。
前些日子商队回来了,他们告诉我,虽然他们走陆路花费的时间比走水路慢了一倍,但是胜在安全!因为我们魏县到京城有一条运河,走水路坐船舒服还速度快,所以一般商队都是跟着漕船走水路的。
可是这一次我偏偏让他们走陆路,他们嘴上应了,心中却还是有埋怨,不断说这件事,便是今次从京城回魏县的路上也在抱怨呢。
可是没有想到被其他人听到了,便告诉他们这是东家有福,他们走了大运了!若是他们上了之前说的那几艘漕船,恐怕就遇到水难尸骨无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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