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赶上武状元选拔,娘亲看上了武状元吴河,称他刚正不阿,遂派媒人谈亲,却不想他入赘亲王府,迎娶裴昭伊。
见亲事作罢,她又准备起身回楼兰,圣上三番五次召她进宫,但因厌宫中繁琐礼仪,一直置若罔闻。
直到启程那天,在将军府门口迎来了八抬大轿,圣上掀帘而起,走至门外,周边的人跪了一排。
他冷着眼对她说:“孤要见你,属实之难。”
祁妙不得已,两人落座于将军府花园,小厮立于一旁沏茶。
他倾身向前,祁妙都能闻到他身上的厚重的中药味,“祁将军当真匆忙。”
祁妙抿唇,毕恭毕敬道:“臣心挂念楼兰,还忘圣上见谅。”
淡薄的眼皮掀了掀,“吴郎另娶他人,你便逃之夭夭,这世上当只有他一男儿不成?”
祁妙辩解:“臣并非所想。”
“是吗?”他舔了舔唇,“如若于此,卿可与孤赴江南巡防。”
末了,在她诧异的眉眼中起身,苍白的手摸了摸鼻子,又道:“只得卿与孤二人。”
那一走便是三月之久,每日做伴,之后楼兰战乱起,她赴楼兰终不还。
……
心脏猛地骤痛,她向后挪了一步。
周行之却依然向前,“被人拿捏,无人可靠。”
“回想你恨谁,谁伤害过你,你不能原谅,亲人?爱人?你信任的人背叛你,你一场热血的付出却被人视如敝履……”
他问得轻巧,冷着眼盯着他,瞳孔里泛着冰寒的光。
白炽灯照亮他的脸。
祁妙猛地握紧摁在沙发上的手,抖,除了抖,心脏也像被人捏住。
……
“孤将虎符交于你,莫要负孤之意。”
微凉的皮肤和冰凉的虎符落于温热的掌心。
“孤于大都候你归来。”
眉角虽冷,目光却是炙热。
“孤永远是卿之后盾,日月所照,江河所至,皆为朝土。”
战场厮杀,楼兰蛮子饲养死士她不得知,第一战败起,她重整阵营,于第二战时向大都派出援助信。
战死的那一瞬,陈王的箭刺中胸口,她半跪于黄土,血溢胸口,掉出一把染了血的木梳。
苍茫的眼动了动,那是圣上于蓉城送与她的木梳。
伸手拾那把木梳,另一把箭直击手臂,第三把第四把……
她倒在了黄土之上,目光仍盯着那把木梳,血染了夕阳,直到咽气她到底也没有握着那把木梳。
……
祁妙盯着周行之的脸,一模一样的脸。
鼻子上的那颗小痣。
如栩如生。
她恍惚了,眼眶骤红,蓄着泪。
圣上……
为什么……
臣未负所托,为何要如此对臣……
你是臣的信仰……
臣之所望……
为何终究要弃了臣……
周行之蓦地一惊,她这是……代入了,周行之凝着她,细眸有了动容,他没有打扰她。
眼泪掉了下来,祁妙闭了闭眼,再睁开,就是恨。
无法言喻得恨。
出其不意的表现让周行之愣了神。
他收回视线往后移,叫了她一声:“你做到了。”
明明她做到了,但他却被她的眼神扎得坐立不安,从心底涌出一股悲怆,浓烈的、无法言说的悲凉。
周行之垂着脑袋,眉头细微地皱,他拍了拍她的肩膀,交代道:“记住这种感觉。”又补,“早点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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