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呀,”阿姨露出一丝的哀伤,语气淡淡的,“孩子高三的时候走了,脑溢血,啥话也没留下。”
褚雾雾正经坐了起来,认真望着阿姨,这一刻,她们是心灵相通的人,她懂得那种痛,刻苦铭心。
“嗐,你们也不用可怜我,”她笑了笑,“这把年纪的人了,什么没见过。我老公还算幸运,走的不痛苦已经很好的了。”
她说,“珍惜眼前人。”
褚雾雾望着阿姨平静的脸,周围布满皱纹的眼睛里,是她至今做不到的释然。
霍辞突然握紧了她的手,用力到修长笔直的青筋突起。
褚雾雾倒他肩头,目光伤感,已经错过了的人,要如何去珍惜。
“要怎么做,才叫珍惜?”霍辞抬了抬眼,虚心地讨教。
“她可能需要什么,就给她什么咯。”阿姨接了话,“只要想一想,如果你今天没这么做,明天、后天或者未来某一天会不会后悔呀?答案就显而易见了。”
“我老公呀喜欢花,假花不要,非要真的,”阿姨看桌板上他们的风铃花,“哎呀,那么多年,我没有送过他一束真花,现在想来也是后悔。不过他应该不会怪我的,你们看我腿脚这样,他不也娶我了。”
霍辞抿着嘴,浅浅笑了下。可身旁人的情绪显然不是很好,眉眼皆是难过,低落到久久说不出话来。
他让她躺下来,在耳边低声说,“什么都不要想,先睡一会,好吗。”
“嗯。”褚雾雾躺了下来。
在很早之前,她做好了段天天离开的准备,可她满心只顾做自己的心理准备,竟然连一朵花也没有送他。
她习惯索取,习惯领导,习惯他们像连体婴一样生活,她似乎从未真正了解过段天天的喜恶,他真正的想法。
她从未对他说过一句“我爱你”。
褚雾雾喉咙涌动着一股酸涩,疼的厉害。晚上车厢冷,她盖上了单薄被子,侧身缓缓合上了眼。在轻微的风铃花香和霍辞的轻拍中,意识逐渐模糊,慢慢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褚雾雾突然从梦里惊醒,身体抖了一下,眼泪止不住地流,伴随着浓厚的哭腔,怎么也克制不住悲伤。
完蛋了。
褚雾雾捂住了脸,蜷成虫子躲在被子下,低声痛哭。
“怎么了?”霍辞几乎是第一时间醒来,发现了褚雾雾的不对劲,他用力将她拥在怀里,“没事,没事的,我们在火车上呢,已经到一半了,只剩一半了,宝贝别哭,我们很快就要到家了。”
“嗯……”她费了极大的力气,却发不出一个完整的音节,发出的哭腔怪异、恐怖。剧烈的喘息,再喘息。
“我在这呢,”霍辞的手拂着她的脸庞,目光像月光一样明亮,声线温柔,“别怕。”
“你有我呢。”
她曾无数次的大哭,换不来一次伤痕的愈合。此刻只听着他的声音,心却突然平静了下来,一扫积蓄的所有悲伤。
褚雾雾抱着霍辞,紧紧埋在他脖颈间。她承认,窗外淡淡的光扫过他脸庞的那一刻,心里产生了不一样东西。
她感谢他,感谢他的善良,和这一刻的陪伴。
她也相信,无论未来会发生什么,此刻的她是感谢他的。
褚雾雾停止了哭声,在霍辞怀里有一下没一下地吸鼻子。
天亮了。
她眼睛肿的像鸡蛋。霍辞从乘务那买了早餐和一瓶冰水,给了她敷脸的水后,生疏地给她剥粽子。
“来。”他把剥好的粽子递给她。
褚雾雾接了过来,咬了一口,安安静静地看书,霍辞沉默地坐在一旁,似乎达成了共识,谁也不提她昨晚的崩溃。
下午1点,火车到站。
她和霍辞出了站,可怜的霍辞像过春运似的,扛着行李步履艰难跟在她身后。而她,啥也没有,一身轻。
他突然向她伸出了手。
“干嘛?”终于肯求她帮忙拿东西了么。
“牵手。”
褚雾雾没同意,霍辞硬拽过她,稳稳牵上了她的手。
“喂!”这里是A市!褚雾雾四处张望,紧张到不行,生怕碰见熟人。
“放手!”力气是真大,她怎么甩也甩不掉。
“宝贝,珍惜眼前人,”他回过头来,笑容满面,“如果现在不牵,我明天肯定会后悔。”
“再不宣布你是我的女朋友,我未来肯定会后悔。抱歉雾雾,我不能遵守约定了,我要让大家都知道我们的关系。”
什么……谬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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