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没来得及反应,我的手肘就被攫住,我听到那傢伙的声音说道:「这里。」
一股强大的力道将我拉往后头,我踉蹌几步,整个人立马被拖倒。平时胖葵再怎么拉我扯我,也不过是上演一秒五马分尸,我可以马上跟上,但这傢伙不但力气特大,连速度也超乎常人,我根本无法追上他的脚步,他还在前面奔跑速度不减,我却整个人被拖在地上,觉得我的手快要被扯掉了。
他猛的收住步伐,命令道:「站起来。」
我一隻手抓紧我的家当,另一隻手撑着他,站起身子,正打算开口问怎么回事,只觉得手臂一紧,我们又飞快的衝了起来。
这次我有点心理准备了,他一拉我就使尽全力的跟上,但是好几次我还是跌跌绊绊被他拖着,我光着脚,刚才根本连鞋袜都没穿就被他拉跑了,脚现在磨破皮痛的不得了,好几次踩到什么尖刺的东西也都拼命忍着。
空气里有一股诡异的味道,铁锈般浓浓的血腥味,混着一股说不出来的酸味,很像以前三叔潘子他们下地回来后,身上带着的味道。
更奇怪的是,四下一点光都没有,好像我瞎了一样,什么都看不见,只有手臂上传来的劲道,和脚下的刺痛,让我感觉到我还存活着,还在移动。
毫无预警的,我的手臂突然猛的被一甩,我整个人飞出去,我心说这下完了,早知道就不跟着这傢伙跑,他现在不是要杀了我,就是打算将我扔下自己跑了。天老爷,我连后头那咯咯乱叫的东西是啥鬼都不知道就要死了吗?
我用力的闭起眼睛,等待身体被撞击、打爆的那一刻,但是痛感始终没有来,我反而觉得我好像降落在什么软软温热的东西上头。
脑子还没运作呢,一隻手就从后头伸了过来,我的嘴巴便被紧紧摀住,身子也被夹的动弹不得,然后我就听见那清冷淡定的声音,贴在我的耳朵边:「深吸一口气。」
有点不明究理,但是我还是乖乖的照做了,心里一瞬间闪过的念头竟是,他居然没做掉我?
摀在我嘴上的手朝上挪点,连我的鼻子也一起捏住了,紧接着在我的耳边,我听见他轻轻的吸一口气,似乎也闭气了。
这是做什么?为什么要闭气?我一开始还以为他要闷死我,但是谁闷死人还让人家先吸口气的?还是东窗事发有雷子来捉你这歹徒?也不对,没听过躲公安还要闭气的。
「咯咯、咯咯咯咯。」
我的疑问瞬间被解答,靠我发誓那声音简直就在我的正前方。被这么一吓,我简直要尖叫出声,还好后头这傢伙捏的够劲,让我一丝呻吟都发不出来。
我觉得我快要恐惧的窒息了,那咯咯乱叫的究竟是啥子鬼东西?我突然莫名的庆幸起身旁至少还有个活生生的人,不然我没准直接精神分裂吓疯掉都有可能。
「咯咯、咯、咯咯咯。」
我操你妈的,这一次听起来比上一次还近,简直是贴着我的额头在发声,我甚至感到一丝气息拂过。曾经听过人家说神经紧绷的时候全身肌肉会隐隐作痛,我终于知道这是什么感觉了。
后头的那人冷不防的伸出手,探到我抓着我家当那,好像在找寻什么,我心说你他娘的想发财想疯了吗?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要抢?
他摸到我的手机,一把想拿过去,我心说不好,难不成他真要那照片?手便一下子握紧不让他拿去,没想到我手一握,指尖不小心触到了手机的键盘,萤幕便一下子放大光明起来,照亮了四周。
我马上看到一张放大的怪脸贴在我的鼻子上,我的姥姥,这是啥么怪物?没有瞳孔的眼睛,怨恨的瞪视着我,脸上根本没有一块完整的皮肤,烂的乱七八糟,沾满了脏秽的鲜血,张开黑洞一样的大嘴,对着我发出令人心寒的咯咯怪声,我吓得连忙朝后头一缩。
同一时间,我感到身后劲风突起,那傢伙一下子从我身后窜出来,右脚踢的极高,朝着那怪物的额头用力一击,那怪物便砰的一声朝后倒去。只见那傢伙馀势不减,在对面的墙上轻轻一点,扭转身子,重重的踩在怪物的肚子上,痛的那怪物凄厉的惨嚎出声。
「跑!」
他大吼一声,我连忙起身逃跑,但是手机的光芒却暗下去了,我像瞎子一样跌跌撞撞的,没走几步,正打算按开手机照明,手臂就再度被那傢伙握住,一拉:「这边,不要按。」
我这才想到,在一片黑暗中,按开光芒,简直就跟对着敌人大喊我在这里唷快来抓我一样愚蠢。
这次我们已经很有默契了,他带领方向,我跟随,并且努力追上他的步伐,远远的,我看见在一片黑暗的尽头有着一丝光亮。我心里忍不住雀跃了起来,脚上的步伐也快了些,人类果然是使用火的动物,看见光就觉得安全。
但一瞬间,那光芒一下子被什么东西盖住,远远的从那个方向,我听到了像是野兽低声衅吠的声音。
「shit!」
只听见我旁边的那人骂了声洋文,猛然收起脚步,我可以感觉到他正在四处张望着,找寻其他的出路,我则瞇起眼睛试图朝发声处张望,想着这下又来了啥子鬼玩意?
我身旁突然发出轰然巨响,手肘一紧,我一下子又差点被那傢伙拉倒。我一边手脚并用的爬上类似阶梯的东西,一边理解他到底干了什么好事。
是把别人家的大门直接拆了吧,你小子,这叫非法入侵民宅你知不知道?
不过情况紧急,我也没时间跟他计较这个。我们一路向楼上衝,楼梯好像无止尽一样不断朝上延伸,我爬啊爬转啊转的头都晕了,差不多爬到十几层的时候,我再也跟不上他的脚步,撑着膝盖停了下来,这不像平地,他也没办法直接拖着我跑。
「你、你先走。」我喘的不能再喘,一口气简直就快上不来。
我以为他会直接离开,但是他没有,我有些惊讶的抬起头。四下黑暗我什么都看不见,只知道他停下了脚步,依旧抓着我的手臂,那样沉默的含意,我读不懂。
就在这个时候,我们下方传来了一阵狂野的咆哮,低沉阴森的吼声震的我们脚下的地版都在抖动,刚才那野兽一样堵住光线的傢伙追来了!
我用力甩开他的手,正想要叫他快走不要管我,只听见乓啷一声,什么细小清脆的东西洒了一地,有些碎片划过我的脸颊,一阵刺痛。那傢伙似乎用手肘敲破了一扇窗户,我听见呼的一声他好像甩了什么东西出去,那东西喀嚓一声卡紧了,然后我便一下子被他拦腰抱起,还在发楞呢,就听见他的声音说道:「抱紧。」
什么?抱紧?抱紧什么?
下一秒我便像澳大利亚树袋熊一样紧紧抱住他的脖子和肩膀,死也不敢松手。妈啊这小子还真要命,他把我拦腰抱起之后一下子就松开手,为了不掉下去我只好箍紧着他的后颈,谁知道他接下来竟然朝窗子外一跳,吓得我差点没惊叫出声,想着你寻死也不需要找我作伴吧?不过我们没有掉下去,反而开始缓缓上升。
我抱着他,明白到他在做什么,不禁为他的临场反应感到由衷的佩服。他刚才应该是扔了个固定的东西到楼顶,那东西上牵着类似登山绳之类的玩意,在楼顶卡住之后垂钓下来,我们便可以像攀岩一样爬上去。或者,更正确的说,他便可以让我抱住他,然后由他出力爬上屋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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