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安星被魏怀恩抱到怀里,把正在看的上表摊开在他面前。
“给姑姑读一读,让姑姑看看星儿会多少字了。”
魏安星确实有些字不认识,不过他倒是聪慧,连着上下文连蒙带猜地居然把全文磕磕绊绊读完了。魏怀恩搓搓他的小脸,心情大好地问他要什么赏。
“姑姑,听翁翁说,母妃要回来了,是吗……”
立在殿门口的乐无忧把头埋得快要抵上圆滚滚的肚子肉,一看便是他在魏安星面前说漏了嘴。
“没错,星儿很快就能见到她了。”
魏怀恩冷冷瞥了一眼乐无忧,又柔声回答了魏安星。
“那……星儿想出宫和母妃住,可以吗,小姑姑?”
孩子怯怯地提出自己的要求,并不知道这个在常人家中平平无奇的愿望对如今的他来说意味着什么,只知道魏怀恩的笑容霎时少了几分温度,让他明白他不该讨这个赏。
“在宫里不好么?星儿要是寂寞,就常来和姑姑玩。告诉姑姑,应该准允你刚刚读的这折子吗?”
魏安星点点头:
“应该啊,大姑姑府上就有很多人,小姑姑是皇帝,怎么一个人都没有呢?”
说的也是,就算她没这个心思,也没理由拒绝。于是魏怀恩握着魏安星的小手在折子上画了个圈,准了这场擢选宴。
休息够了,魏怀恩又揉了揉魏安星的小脸,召了乐无忧过来把他带走。
“这几日好好读书,等你母妃回来才能让她高兴。”
“知道了姑姑!”
送走了魏安星,魏怀恩便继续阅起了折子。御书房中纸页沙沙,宫人偶尔过来添茶的脚步声都几不可闻,一个多余的眼神都不敢向魏怀恩桌上摊开的折子上瞟。
连萧齐都无法再窥探女帝的心意,也就更没有哪方眼线能活着把消息递出禁宫。
两日后,夜宴。
萧齐在京畿大营巡防了几日,日落时分才赶回了玄羽司。本打算过一遍案卷好明日进宫向魏怀恩交差,却听说宫中竟然召了京中多位青年才俊,连封男后的传言都传得有鼻子有眼。
“谁递的折子!谁!”
萧齐气得快要失去理智,把传话的玄羽卫吓得卡壳,结结巴巴说是联名折子,话还没说完就已经看不见萧齐的人影了。
他全身的血液都涌上了头顶,只知道必须阻拦这一切,别的什么都来不及思虑,更没有任何清醒可言。
这时候那些男子已经进了宫,萧齐策马经过宫门外的时候又被他们挤挤挨挨的车马气得火上浇油,到了宫门口下了马就不管不顾地朝着御湖边夜宴处奔去。
“师父?你怎么这副样子就来了?”
明丰眼尖,迅速从魏怀恩身边跑出来,拦住了眼睛冒火的萧齐。
“让开!让我进去!”
几个内侍见势不对,抱腿抱腰地拦住了暴怒的萧齐。而宴会上丝竹声阵阵,萧齐站在这处回廊都能听见有人高谈阔论炫耀学识的声音。
气死他了,他真的要被气死了。
魏怀恩她薄情寡义他认了,登了皇位就厌他嫌他他也认了,可是她不是早就说过,她不会和任何男子成婚,更瞧不上想和她分权的男人吗?她怎么说什么都不算数!
他就是要当面问她一句,她把他当什么,又把自己当什么?她这个人冷心冷肺蛇蝎肚肠,把他骗得团团转还不够,又要在身边留几个人才满意!
他把心肝脾肺肾能挖出来的所有都挖给她了,她不是要利用他吗?怎么能连个念想都不给他?她不是谁都不爱吗?为什么还要有别人?这辈子只骗他一个还不行吗?
他到底哪里做得还不够,她又要骗谁给她卖命?他就这么不堪吗?连趴在地上想做她唯一的鹰犬都不能被满足吗?
他算什么,他到底算什么啊?他不是贱到什么都能忍受的,魏怀恩彻彻底底踩着他的骨头把他碾成灰尘,他是有多贱才能看着她把那些男人留在身边,让他也叫他们主子?
他还没那么贱。
他没那么贱!
“明丰,放开我,我有要事求见陛下。”
萧齐忽然冷静了下来,很快从失态中恢复成了平日的清隽模样,甚至还对明丰翘了翘嘴角,不再挣扎着非要闯进去。
“何事?陛下现在……正忙,师父要不等上一等?”
明丰十分为难地绞紧了袍袖中的手指,不太相信萧齐的说辞,但还是让内侍们放开了萧齐。
“也好,那我就在这里等宴会散了。不过要是陛下怪罪起来,就是你的事了。”
萧齐退后几步坐在回廊长凳上,倒真像是有恃无恐,不怕魏怀恩怪罪的模样。
明丰等了一会,见萧齐真的没有再擅闯的意思,心里嘀咕着回了魏怀恩身边,悄声请示是否要放萧齐进来。
魏怀恩斜靠在帝座上轻哼一声,算是准了明丰的请示。
然而萧齐却没有随明丰从后门入内,而是大摇大摆走进了正殿。
“陛下今夜有宴,怎能少了奴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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