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那你都有地方住,你赖在我那一亩三分地干嘛?”
“一一,你不是每次都让我进门的,我总得找个地儿落脚吧?”
“神经病,”闻一赏他一白眼儿,“市中心天价的房都买得起,还老赖我小出租屋这儿,图什么。”
岑煦笑两声,手扶她后脑勺,揉一揉,“我这人恋家,没老婆活不下去。”
“……”
于是就跟他来了,身体完完全全浸泡在热水里解乏之后,脑袋就清醒多了,后颈轻挨着沿边,又开始回想近几年的事。
闻一在高三那年确诊神经性厌食症的时候,老失眠,整夜整夜的失眠,睡觉这事儿在当时对她来说是种奢求,心理医生开了安定之后,勉强能睡了,但睡得少,缺觉。
这一症状直到高考毕业报了跆拳道班才好受一点,每天去道馆训练,练到没力气了,累了,就能多睡点。陈余秋每回瞅着她胳膊和膝盖的淤青老掉眼泪,以为她搁外头训练的时候给人揍了,劝过几次,让闻一不要再去,闻一不听,不去要怎么办,她睡不着,怎么办。
嘎吱。
岑煦推开半合的浴室门,手臂间挂着件衣服从外走入,闻一定睛一看,是件白衬衫,而衬衫上还搁着条……黑色蕾丝布料?他放到浴缸边的藤椅上,闻一问,“这你的衬衫?”
“嗯。”
“然后,你买的内裤?”
“对。”
“那你出去一趟都把内裤买了怎么不买套睡衣给我?内衣呢?!”
“没买。”
岑煦理直气壮,放下衣服后又退回到门旁,插着兜身子侧挨在门边看闻一。
得,这澡瞬间没心情泡了,还不清楚这人肚子里又揣了多少坏水儿,闻一从浴缸里出来,抽下挂一旁的浴巾围住自己,余光瞄到岑煦仍站原地,侧头,“还不关门?要看我穿衣服?”
他挑两下眉,“我怎么记着我俩第一次那会儿,你泡完澡在我面前一丝不挂的站着也没害羞,现在这是怎么了?嗯?几个月前你也还不这样的。”
闻一也说不清楚,从今晚彻底确认关系后羞涩的情绪就没从心底里消散过,此刻被他一句接一句的话烦到恼怒,抽开遮体的白浴巾就往人身上砸,在他伸手接着的空档又提起衬衫快速穿了,等岑煦看过去时,那件宽大的衬衫已经盖住了闻一裸露的上半身,下摆恰好遮住臀部,只是衬衫扣子还没系,两侧衣摆软软搭在胸前,中间露着些许白皙又暧昧的曲线。
她撩起一旁的蕾丝布料,挂在指尖晃悠,斜他一眼,“岑煦,我要生气了。”
他再度笑,不逗她了,指节屈起扣扣玻璃门,“给你买了馄饨面。”
等到人出去了,闻一才低头,细致端详布料上的花纹,耳尖微粉,还挺会挑。
她从卧室里走出时身上还套了件今晚穿的卫衣,边走边将衬衫领口从里拨出,上身遮得严实,唯独露一双腿,岑煦坐在沙发边,抬眼,对她勾手,指了指台面的馄饨面。
“你还专门跑去老城区那边买了?”
闻一自从被他带着去吃了那儿的馄饨面之后就喜欢上了,隔三差五的会去那儿吃一次。
“嗯。”岑煦在她坐下后从沙发旁扯了条毛毯,给她盖好腿,手又伸到后拍拍闻一的腰,“吃吧。”
闻一慢吞吞吃着,期间偷瞄了眼岑煦的手机屏幕,见他界面停留在情侣App那,问:“我不都在你这儿了?怎么还看位置?”
他没说话,将手机递过,闻一看过去,发现原本隔着一段距离的两个小头像,在此时此刻重迭到一起了,说明两人在同一个地方,闻一瞬间意会。
这是岑煦在她面前少有的幼稚行为,但闻一挺喜欢的,当下没吭声,勺了面汤喝。
今儿晚上事不多,但挺乏,解决了与始终不热络的室友之间积压已久的矛盾关系,也把丢失的手链给拿回来了。
闻一躺到床上那会儿还抬着右手腕细细端详上边那把锁,没想出个所以然,床面弹动,紧接着岑煦撑在她上方,身躯覆盖着闻一的,伸左手将她右手压下,十指紧扣,锁与钥匙碰撞,叮当响。
岑煦问:“喜欢吗?”
“喜欢,但是不明白,你让人设计这个,有什么含义?”
他将头埋到闻一颈窝处,回答她:“你得自己体会。”
闻一皱眉心,挺苦恼:“啊,钥匙和锁,除了比较简单的那层含义之外,我想不到别的。”
“想不到别的,那就睡吧。”
岑煦不说了,吻她侧颈,低声哄她睡。
闻一也不纠结了,觉得自己改天总能想明白的,她提起被角,往岑煦怀里靠了靠。
……
闻一现在不需要吃安定片,也不需要频繁的去道馆训练一整天才能睡个安稳觉,在岑煦怀里她总能睡得好。
高三那年她不愿意对蓝也承认的残酷认知,即便到现在她也难以启齿。没有岑煦,闻一睡不着,也吃不下饭,没有岑煦,她过得并不好。
岑煦是她独一无二的安定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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