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刚到达医院特护病房的门前,护理员便为他们开了门,沉宥走进去,转头对定在原地不动、面色紧绷的沉煦招招手:“没事儿。”
沉煦捏了捏拳,迈开脚步。
病房是一个套间,入门后是会客厅,右手边是医护室,会客厅再往里才是病人的卧房。
护理员出了病房,为他们关上门。
沉宥并没有直接推门而入,敲响了房门。
里边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进来。”
声音倒不苍老,只是有点儿疲惫,沉煦于紧绷中想。
沉宥开门,见沉煦没动,直接拉了他的胳膊,将他拽入。
那声音说:“你拽他做什么,毛毛躁躁。”
说话间,沉煦踉跄一步,扶着墙勉强站稳。
沉宥并没有走近,而是紧紧挨着沉煦,对病床上的人介绍道:“爸,这就是小煦,哥的儿子。”
感觉到病床上的人投来的目光,沉煦咬咬牙,抬眼对上。
一时愣住。
沉慎比他以为的年轻很多,至少看起来是这样。
他是坐着的,手里拿着一份翻到一半的文件,病号服下的身体并不羸弱。端的一幅剑眉星目的模样,发梳的一丝不苟,是全黑的,鼻梁上架着副眼镜,并不是老人用的老花镜的样式,眼角虽有纹路,但并不深。
沉宥打破沉默,笑道:“小煦,你是不是觉得你爷爷看起来很年轻?”
沉煦还没说话,沉慎放下文件,皱起眉头:“小宥……”
沉宥置若罔闻,继续道:“比你爸还早一年,你爷爷是十七岁当爸。他官方年龄作假,实际上只有五十二岁。”
沉煦震愕。
沉慎放在膝上的文件又拿起,低头乱翻,一言不发。
沉宥拿了椅子放在病床边,对沉煦招手:“过来坐。”
沉煦抿了抿唇,到椅子上坐下,和沉慎近在咫尺。
他母亲留了父亲沉恕的照片,他小学时曾看过。后来他母亲靠着奋斗买了房,搬入新居,照片却遗失了。他母亲哭了一场,说是他父亲想要她忘了他,继续往前走。
他记得父亲有一张照片是坐在床头抱着襁褓里的他,面容模糊了,表情他却记得,因为那时他问他母亲,父亲为什么不高兴照顾他。
母亲笑着说:“他不是不高兴,他只是害羞,你看他都把你抱反了,脚高头低的。”
他问:“为什么害羞。”
母亲道:“因为我叫他,小爸爸。”
父亲照片里的神态,和沉慎现今一般无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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