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嗓子的干痒来得急,霍修别过头去猛咳了一阵,给电话那头的王瑞都听傻了:“老大,你这次病这么厉害啊,我就说前两天你也穿的太少了,就算是五月份的天,入了夜还是冷啊,怎么能直接穿短袖上班……”
“没事。”
霍修淡淡地打断王瑞的话:“过两天就好了,我先休息,挂了。”
“哎哎哎好……”
王瑞被霍修最后这句话弄得似懂非懂的,挂了电话之后,坐家里品了会儿,总觉得老大那语气,好像是有点意料之中那味儿。
但不对吧,哪有人故意生病的。
更何况霍修还是那种很少见的,很会照顾自己,也很会照顾身边人的类型。在遇到霍修之前,王瑞很难想象有男人随身会带着纸巾,车里常备两把折迭伞,办公室常年放着一件外套以备不时之需。
有的时候他甚至觉得,万一他们路上遇到车祸,霍修说不定都能从哪掏出一个医药箱来,给陷入休克的人做心肺复苏。
太滴水不漏了。
周全到王瑞看着都觉得累。
本来他想着估计等结了婚就好了,但转眼这婚都结了一年了,王瑞觉得他不光没松下来,享受婚姻与生活,反倒是更加收紧,有的时候坐在办公室里放空,手上夹着烟都忘了抽,就让它那么烧着。
王瑞没结过婚,也不知道霍修的表情是幸福还是不幸福,只是觉得他好像,很辛苦的样子。
“哎,霍修,你醒了?”
怀澈澈回到酒店,推门进去,就看见霍修披着外套,手指间夹着根烟,站在窗前看着远方。
她走过去,指了指他手上的东西:“你都咳嗽了,还抽烟啊?”
“没,就点着了,没抽。”
霍修闻声回过头来,朝她笑了笑,随后将烟摁灭在烟灰缸中,“闻着烟味我会比较容易冷静下来。”
人病着不能抽烟,这一点自觉霍修还是有的。
但闻着烟味也确实是之前跟着魏隆杉的时候留下来的坏习惯,只是在怀澈澈面前他一向有所克制,因为知道她不喜欢烟味,所以一般回到家就不怎么碰烟了。
怀澈澈看着他把还剩三分之二的烟就这么掐灭,愣了一下:“我还是第一次听你说有这种习惯呢。”
“是吗?”霍修病着,脑袋有点钝,很自然地便接:“这个又不是什么优点,不知道就不知道了。”
“?”
她回想了一下,发现霍修好像确实,在她面前展现出来,好像除了上次海城挂电话的时候,有一点点生气的迹象,除此之外,都是一个成熟而稳重的男人形象。
他很好,好得就像个太阳,找不到一点阴暗的瑕疵,好像这一刻站在地上,都只有光辉,而没有影子。
怀澈澈意识到她好像都没有听霍修抱怨过工作,抱怨过身边的人和事,还有她这个只负责结婚不负责生活的老婆。
有的时候她是能感觉到霍修是有一些情绪在的,但他从来不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就像他说的‘没有必要’,所以这些负面情绪他全都选择自己消化。
好累哦。
怀澈澈最喜欢和朋友逼逼赖赖了,是属于今天的工作餐不好吃都会花五千个字跟唐瑶仔细形容一遍,具体是怎么个不好吃法的程度。
“怎么了,这样看着我。”霍修微微朝她弯起眼。
“我就是觉得,你好像没说过不愉快的事情。”怀澈澈觉得可能还是她不太靠谱,让霍修产生不出倾诉的欲望,“是因为没什么不愉快,还是不想说呀?”
怎么可能没有。
刚短短一觉醒来发现怀澈澈不在,霍修的心情可以说当即就沉到了谷底。
他甚至在想,自己会不会是弄巧成拙了。
也许不该生病的。
他这种性格不是一天两天,父母早就找他谈过很多次,希望他不要把所有事情都藏在心里,适当的也需要倾诉,不是每个人都是爷爷,大家不会这么严格,不会只看结果。
但实际上,人都只是在通过自己的经验告诉别人应该怎么做。
霍修觉得,他比起倾诉,更已经习惯把情绪隐藏起来所带来的那种安全感,尤其是在怀澈澈面前。
在这种关系里,并不需要他过多的展现出自己的情绪,那些情绪不会为他增加竞争力。
他只需要展现出好的一面就可以了,这种选择性的呈现,让霍修感到很安全。
“咳咳、咳咳咳……”
怀澈澈本来还在等霍修接话,结果话没等到,等来一阵猛烈的咳嗽。
她立刻意识到自己好像对这病人有点太步步紧逼了,赶紧给倒了水,好好地扶上床,解释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觉得,你要是能跟我说的话,就说,你要是觉得不适合跟我说的话,就算了……”
霍修在床上坐定,把怀澈澈的手牢牢地握在手心里。
他想问刚才她是不是跟萧经瑜出去了,但是也没那么想问,因为这个问题问出去,可能会导致争吵的后果。
他不想和怀澈澈吵架,只为了这么一个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情。
“也没什么别的事,主要是感冒了,有点怕冷。”
三十多岁了,霍修却感觉自己越来越擅长在小姑娘面前卖惨撒娇。
他垂下眼去,用手把披在肩上的衣服拢紧了紧。
“一个人睡觉,有点睡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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