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袖上多了好几个被蹬出来的狐狸爪印。
小狐狸在他手下挣扎,费力地转过脑袋,已经长出来的稚嫩尖牙悬在他指尖,莹白幽光映出一点威胁之意。
南弦抬手摸摸她的牙,只好认真思考了一下:“那就叫夕月?”
这一族狐妖都姓夏,夏夕月,听上去还算浑然一体。捡到她的时候,也正好是夏天。
狐狸偏着脑袋想了想,觉得似乎比刚才的那一串名字好听,这才勉强点了点头。
名字就这么定了下来。
南弦按着重新变得老实的狐狸,一边帮它理顺经脉,一边趁乱摸了摸手感不错的蓬松绒毛。
快要结束修炼的时候,他忽有所觉,把狐狸放到床头,独自起身走向外面。
……
来到峰顶院外,就见一道人影脚踏飞剑,从半空落下。
那人一身月白衣衫,衣料上印着复杂的暗纹,头顶束着代代相传的掌门玉冠,温和端庄。
南弦看着他:“师兄。”
年轻的掌门微一颔首,温声道:“仙山之试快要到了,此届在我隐仙宗中举办,届时入宗修士鱼龙混杂,易出差错,你尽量留在山中。”
南弦点头应下。他平时对宗内事务不感兴趣,勉强领了个长老的称号,时常在外云游。这次大概是人手实在不足,其他几宗又一向对隐仙宗的资源虎视眈眈,掌门才让他留下镇场。
两人聊了几句,掌门要务不少,很快离开:百年前师父渡劫失败,修为又出了岔子,猝然离世。隐仙宗的担子,师兄便全接了过去。
原本南弦也想帮忙,但看师兄事事处理得很好,再加上周围的风言风语,他干脆不再插手,退而当一个清闲的幕后人。
有师兄在,因掌门出事而动荡起来的隐仙宗,渐渐在其他宗门看热闹的目光中安稳下来,之后新掌门继任,宗门不禁没有衰败,反而比以前更加发展起来。
……
南弦目送他勤劳的师兄走远,转身回到寝殿。
目光在屋里一扫,原本以为小狐狸肯定已经偷偷溜了,没想到视线落在榻边,却看到了一块鼓起来的薄纱。
狐狸埋在里面一动不动,听到他回来,从缝隙中露出的耳尖才略微一颤,但很快又不动了,一副自闭不想理人的模样。
“怎么了?”小狐狸没跑,实在算是惊喜。南弦坐在榻边,把狐狸抱到腿上,摸了摸毛,“又不理人。难道是嫌我练到一半,丢下你走了?”
见狐狸还是不动,南弦怔了一下,笑容微敛,逐渐担心出了什么事。但手却还是闲不住,本能地顺着摸到头顶,捏了捏她的耳朵。
平时狐耳根本不让捏。此时果然也一样。
小狐狸一个激灵,跳起来就给了他一爪。然后滚下他的腿,抖抖毛,一溜烟跑去旁边吃灵植了。
南弦低低笑了一声,没再追过去讨狐嫌。
他靠着床榻,无聊清点了一下本命空间中的药材,微一挑眉:“这么小一只狐狸,居然还挺能吃。”
他以前里对什么都兴趣寥寥,也很少特意收集药材。如今大致一数,库存竟然已经被狐狸吃掉大半。
南弦:“……”看来得添些存货了。免得哪天半夜小狐狸饿了,爬上来啃他,不让人安歇。
……
仙山之试过后,南弦打算去一趟深山。
刚行至隘口,他忽有所觉。
回过身,就见亲传徒弟御剑行来,神色匆匆:“师尊,您快去平顶峰看看!”
南弦看着这个偶尔和小狐狸凑在一起玩的徒弟,心里忽然一沉,隐约有了些不好的预感。
……
平顶峰的律法大殿中,正围着一群人,鸦雀无声。
戒律长老面目严肃,手中拿着一块莹润剔透的石头,正要往面前的笼子里面扔。
动手之前,殿中忽然漫过一缕灼气,海潮般的灵力从门边涌入,带着浓厚的威压。长老手指一颤,警惕地转头望去,看到殿门外,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
南弦在众人的注视中跨入大殿,目光淡淡扫过笼子里那一只带血的狐狸,又看向旁边的人,平静走近:“何事喧哗?”
他平时不常在宗中露面,几个年轻弟子望着他,并不认识,却清晰感觉到了他身上可怕的威压,畏惧又困惑地退开一些。
戒律长老倒是认出了人。
难得见南弦会管山上的事,他解释道:“你还记得仙山之试时那个混进来的魔修么。当时一名弟子护卫被吸干而死,还有其他几名弟子也身受重伤。我们查了许久都没能查出端倪,今日才从弟子那得了线索——山里可能混进了妖族。”
说着,他看向笼子里那只一动不动的狐狸,目光凝重,捋了捋垂至腰际的胡须:“就是这个。”
不大的狐狸在笼子里蜷成一团,雪白的毛上沾着斑斑点点的血迹,一副不想被抓却抗争失败的凄惨模样。妖族天赋再高,她毕竟还很年幼,打不过早有准备去围捕她的人,也跑不了。
南弦低头看了看她,打开笼子,伸手把狐狸抱出来。
小狐狸呜了一声,似乎是疼,但很快又不出声了。
普通的灵兽也能粗浅运用灵力,而妖族虽然修魔修功法,却不易被冲击神志,灵力也一贯干干净净。两者的区别肉眼难辨,需要验魔石才能验出。
南弦瞥了一眼戒律长老手中的石块:“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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