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这张为自己起名的嘴对他说,要好好活着。
短暂的两年光景,曾在他身上书写的苦难,将荒凉和残破一并消散了大概,让他记得铜雀台这个令世人厌斥的地方,昏暗潮湿的牢房,还有他那个有些不成器的哥哥。
“燕停你说我们二十岁的时候”
“还会一起看月亮吗?”
坐在一片血污中的少年轻轻的问道。
夕阳洒在被抬出铜雀台的尸体上,他们都曾是一同抢过一个馒头的伙伴。
他回答不出来。
甚至他也不知。
自己能不能看到二十岁的月亮。
“你看过海吗?”
“万川归之,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哎,你干嘛去!等等我!”
少年又开始背诗的时候,燕停总会第一个站起身离开。
因为实在是太无趣了。
甚至他死的时候,也是同样的无趣。
“要活着”
“要看海”
“代我前去”
光透不进那年的铜雀台,一如阴霾从开始时就笼罩在每一个孤儿的眼前,找不到具象且清晰的救赎。
燕迟在最后一刻选择割喉自尽,那一团团的血花开满了金陵的初秋,染红了那象征着亲情的根系,断了。
你为什么活着。
你该庆幸的。
哪怕后来的燕停走出了铜雀台,看到了二十岁的月亮,也看到了万川归之的海,却将最后那道光留在了那个荒谬污秽的牢房里。
他有时看着自己手中的那柄短刃,就会想起哥哥的眼睛圆润又明亮,问着那句话:“你叫什么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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