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暻少爷,您看。”缅甸女人展示自己肋骨处泰文纹身,“这是拜占少爷的名字,他说会娶我的。”
霍暻因女人痴心妄想的可怜话,放肆笑到停不下来,感慨这女人简直疯得不能再疯,双手慢悠悠为将死之人的美梦鼓掌,不必说一字一句,他的笑足以凌迟人心。
“先生,已经很晚了,您还没吃晚餐。”身边,缇慕脊梁挺直,温温出言,纤手死死捏紧裙边。
女人总是同情女人,她知道刺杀先生的女花蛇难逃一死,却也希望这场精神折磨可以尽快结束。
清贵少年的笑声戛然而止,他一眼将她的小心思看穿,又琢磨起好玩的事儿,伸臂揽过少女纤细腰肢,薄唇附她耳边戏谑落言:“正好我饿了,宝贝儿,你该知道我想问什么,替我问问,我在餐厅等你吃饭。”
少女美目倏然圆睁,她惊怔仰面看他滚动的喉结,原来仰光的暻少爷不能悲悯,也见不得旁人仁慈。
公子哥儿不用和一个疯女人干耗,自然乐得清闲,转身信步离开,傲然挺拔的背影没入黑夜,清高至贵,不可一世。
见他离开,缇慕深呼吸几次,才缓缓回眸见坐在地上喃喃自语,半身暴露的女人。
她压抑心里的害怕,径直走向车库最里面的角落,扯出一块不用的车罩布,蹲下来裹住女人裸露上身,挡住周围士兵们不怀好意的眼神。
“我认识你。”缅甸女人恢复些神智,“你给我打过吗啡。”
“对不起。”少女的良知让道歉脱口而出,抿抿唇温和道:“说一些想说的吧,这样也可以不用那么难过。”
“难过?哈哈哈!”缅甸花蛇尖声狞笑,对漂亮姑娘的善意不在客气,嘶吼叫着:“你不也和我一样?!你很好过吗?!看见了吗?!我的今天就是你的明天!”
“你叫什么名字?”
“什么?”
“爷爷说,就算死刑犯,在临刑前也得尽最后的人道主义。”
缇慕隐忍平和的秉性出乎意料,她并没有被针言刺语激怒,反让缅甸女人惊愣,怔怔回了名字:“眉梵。”
美艳姑娘蹲下与女人平视,忆起不堪的童年,缓缓艰涩吐言:“我十岁就被卖到缅甸的地下黑市了。从小都在挨打受骂中度过,所以也不会生气,你别介意。”
“你不是中国人?”缅甸女人用青黑的双眼打量她。
“我现在是。”两人紧张气氛稍缓,缇慕抿唇轻笑:“爷爷是英雄一样的人物,我一直很感激爷爷可以收养我,让我可以上学读书,过正常同龄人的生活,有一个家。”
缅甸女人尖牙利嘴,嗤笑她的希冀,咬牙切齿:“可暻少爷不会让你过正常的生活,他会吸干你最后一滴血!”
缇慕美目流转,不回答,却反问道:“拜占少爷吸干你的血,可你还想见他对么?”
提到拜占,女人目光空洞,呆滞的将脸贴近车罩布蹭了蹭,疯癫自语:“拜占少爷说,只要我把你带回泰国,他就会娶我的。”
天!
究竟因为什么原因,才能让拜占的命令失效!
缇慕震惊失语,不敢置信到久久无法回神,顿了半晌,才轻音接话道:“可你没听拜占少爷的话,你去刺杀先生,中间发生什么了?”
缅甸女人不再理会姑娘的问题,疯疯魔魔的沉浸在拜占编织的吸血网里,含糊不清的问:“你为什么可以不叫他暻少爷,叫他先生?”
缇慕笃定回答:“先生不喜欢暻少爷这个称呼。”
小时候初遇,她只单纯以为他嫌叫少爷老土,现在才明白,这叁个字可以压的一个十九岁少年踹不过气。
“你告诉我原因好么?”缇慕温言相劝,释出善意,“先生会送你回仰光,你也可以回到家人身边。”
“家人?”女人冷冷笑了几声,随即五官狰狞,情绪愈发激动,冲她咬牙切齿地咆哮,“我的家人都死了!全死在湄公河了!都死光了!”
汹涌若潮水的恨意崩断了女人最后一根神经,大脑彻底精神失常,失心疯尖声喊叫受不得控,目光淬了毒,指甲锋利尖长,缝隙嵌着泥土直直冲姑娘白嫩鹅颈的动脉冲过去。
突如其来的攻击始料未及,缇慕惊惶,一时躲闪不及,但也比形容枯槁的花蛇行动方便的多,可就算如此,细腻肌肤也落上几道红色爪印,破了些皮隐隐作痛。
周围,身着迷彩服的守卫士兵们动作迅猛,军用反手十字扣将发疯的缅甸花蛇摁倒在地。
四个特级保镖走进仓库,前后各两人当即护送姑娘离开车库。
昏暗之中,缇慕没注意到特级保镖们各个面如土色,更听不到保镖蓝牙耳机里,来自暻少爷一声一声骂他们大废物的发飙呵斥。
泰国清迈府,星月交接,海岸线绵长,盛夏暖风,捂不热此情此景。
十七岁的年轻少女美艳张扬,及腰乌发微飘,鹅颈残留几道抓痕,她却不以为意,想回头去看那位名叫眉梵的可怜女人,视线却被保镖们挡的严严实实。
没办法,她回过头,不得不在特级保镖的簇拥下脚步匆匆。
突地,缅甸女人最后一句凄厉的叫,犹如电闪雷鸣从背后炸响!
“仰光政府怕了!他们会杀光霍司令一家!第一个就是他儿子!第二个是他女儿,第叁个!”
缇慕惊然驻足,全身战栗,美目瞳孔震荡,还未反应过来,只听AK47枪管无情上膛。
7.5mm子弹瞬间打穿缅甸花蛇的颅骨,顷刻血流成河,也活生生撕裂东南亚宁静的夜。
砰!
枪响人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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