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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莲央其实并不怎么会把脉,但因生计,对女子怀孕的脉息尚算熟悉,故而连同女子初孕之症状细细地说与了她。
薛稚原先就在医书看过,得她点拨,记忆愈发深刻,将她所授全部记在了心间。
分别时,莲央又嘱咐她:
“打一巴掌,得给一颗甜枣。公主这样冷冰冰的,不施以些小甜头,又怎么骗得过陛下呢。”
她有些难为情:“我……我做不来那些事……”
师莲央是奉命而来的,自然也教了她一些床帏之事。她性子泼辣大胆,甚至教与薛稚怎样可以省力、又怎样事半功倍地享受,让男人来服务她,听得薛稚面红耳赤。
她是清白女儿家,之前委曲求全和他演那些深情款款的戏码就已是极限,实在做不来她口中那些勾栏作派。
“慢慢来吧。”莲央浅笑,“公主现在要做的,应是解除自身的困境。不能再这样一味地硬碰硬下去了。”
“陛下毕竟是陛下,对待旁人,他的耐心可没这么好的。”
桓羡是怎样的性子她再清楚不过的,薛稚沉默点头。半晌又问:“你不是济阳江氏之女么?”
她有隐隐约约铱誮听过这位名噪京师的花魁的身世,但方才她自报家门时却说自己是自愿入籍。
“不是。”师莲央摇头,将自己的身世说与她,“我只是个,不折不扣的冒牌货罢了。”
“公主一定很瞧不起我吧。像我这样的人,为了吃饱饭,连身体都可以出卖。”
“不。”薛稚轻声否决,默了默又道,“你,很好。”
次日,莲央再进宫时,如约替她带来了可以延缓脉象的药丸。
药丸是藏在簪子里带进来的——她毕竟是个外人,天子不可能有多信任她,进出宫殿皆会被搜身。
师莲央走后,日落黄昏。薛稚端坐在屏风后,看着那粒黄豆大小的褐色药丸出神。
她不知道这药是什么,也尚不足以真正相信师莲央。但她已经毫无退路了,一旦将来有孕却被他先一步发现,那个孩子就由不得她做主了。
她必须相信她。
也一定——会报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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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把那些监视撤了吧,也不要半夜偷偷摸摸地把脉了。”
“我可以和哥哥在一起,也可以给哥哥生孩子。但哥哥不能这样对我,我不是你的犯人,也不是奴隶。”
又一日,师莲央回去复命后、桓羡莅临漱玉宫时,薛稚极突兀地说。
她已经被放回了漱玉宫,正背对着他坐在妆台前,如墨青丝垂至腰间,长长的石榴宫裙铺在地上裙拖八幅。
桓羡微微一愕,又快步走过去,自身后轻拥着她肩:“栀栀怎么这么快就想通了?”
妆镜中的容颜如雪清冷:“怕被你送去教坊司接客,不行吗?”
桓羡被她这句话呛住,神色已是不自然:“栀栀……”
她又转目过来,极突然地落了泪:“哥哥总是这样,从来不把我当人看。待我就像一个物件,一只鸟,想怎样折辱就怎样折辱。”
“难道哥哥当真是没有心的么?谢郎待我那样好,哥哥却如此待我,又要我如何能安心待在哥哥身边呢?分明从前,分明从前不是这样的……”
她咬唇泣泪,眼儿红红的模样像极了白兔,楚楚可怜。看得桓羡心间也软下来,面上仍是不悦:“你就一定要提他来刺我么?”
可和她置气了这些日子,为的不就是让她服软吗?因而他又生硬地软下语气,替她拭泪:“好了,以后不会了。”
“我说过,你乖一些,我就会对你很好的。”
“那可不见得,从前,也没觉哥哥对我有多好。”她轻轻地嘟哝。
此情此景竟有几分打情骂俏的意味。桓羡微咳两声,极力掩饰着忍不住上扬的唇角。伸手将她抱过来,改说起了旁事:“下个月你生日,想怎么过。”
他没有过多去想她为何突然转变,也没有再提那些横亘在他们之间的不愉快的事。他想的很清楚了,自己那日的确做的有些过分,但究其本意,也是为了让她服软。
眼下她肯低头,那件事情就暂且翻篇。
薛稚也顺着他,把头靠在他怀中:“我说了,哥哥会生气。”
“哦?”他微笑反问,“难不成你想把谢璟召回来给你过生日?”
薛稚从前不觉,如今受师莲央一点拨,才觉这话里处处皆浸着醋意。也只在心间冷笑,面上道:“我想去拜拜我阿娘的坟。”
那日听师莲央提起,她忽然有些想母亲了。尽管她对母亲其实并没有多深的感情。
意料之中的,他神情微僵,凤目微微眯起。
然联想到伏胤所报的、师莲央早年在宫中曾受过贺兰氏恩惠之事,猜想她可能是听师氏提起贺兰氏产生思恋,倒也同意下来:“知道了。到时候叫芳枝送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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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信守承诺,是日,果真撤了宫殿里四处对她的监视看管,又命青黛木蓝回到了她的身边。
夜间安寝,薛稚沐浴后回到寝殿,那一道狼似的目光又攫至自己身上,霎时明了。
她歪着头在榻边坐下:“我累得很。”是个冷冰冰拒绝的意思。
桓羡本有些不悦,但念及这已是二人连日来的和软时光,皱皱眉没说什么。偏是这时,那姣好秀婉的少女忽又抬起春光明媚似的眸来,问他:“我想要哥哥伺候我,哥哥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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