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易淮川收回视线,轻轻应了声, 抬腿下车,“你回去休息吧。”
语毕,他径直回了别墅,如往日一样输入密码。
大门传来“咔哒”一声,在寂静的夜里尤为明显, 短暂的声响过后, 又是无穷无尽的静默。
像一颗石子扔进幽深的古井里, 再无动静。
门被推开,屋里漆黑一片, 让人的感官都更敏感细腻。
往日一进门便闻到的那缕清淡的香味不在,易淮川有些不习惯,伸手按下了开关,入目的是空空荡荡的玄关,长期摆放在柜台上的小雏菊果然不在。
下意识的,他扫向餐厅的地面——那里干干净净,实木的地板泛着暗泽的光, 前些日子的一片狼藉消失不在,应该早就被阿姨打扫过了。
是痕迹被清理, 却如时光被掩盖,有种抓不住的流逝感,无端让人觉得烦闷。
易淮川别开了目光,直接进了书房。
半山墅他并不常住,书房也显得空荡,往日并不觉得异常,不知怎地,今晚再看,总觉得需要用些东西填满才更合眼。
处处不合心意,导致他心里的烦闷愈加明显。
在书桌前落座后,易淮川下意识去端咖啡,想要缓解隐隐的不舒适,却伸手摸了个空。
他一愣。
电脑旁空空如也,哪里有他平日一回来,梁思思就送来的热气腾腾的黑咖啡。
单手取下眼镜,随意丢在桌上后,他捏了捏鼻根,很可惜,没有任何缓解效果。
凭借记忆,他拉开了书桌最下方的抽屉,一枚黑色的u盘静静躺在里面。
u盘里有四年前的监控视频,是爷爷让人调取后给他的,送梁思思来半山墅那天,他随手丢在了这里,从未看过。
他不信世上有巧合,只知道所有的偶遇都是预谋,所以觉得根本没有看的必要。
但梁思思走之前那番近乎于决绝的话,忽然让他萌生了看一眼视频的想法,那是他多年来为数不多地怀疑自己做错了某件事。
很荒谬,很奇怪的想法。
这想法刚一闪现,就被他无情掐灭了,将全部精力投入工作,昼夜不休。
但像遇到魔咒,怎么都绕不开心头那团迷惑,于是,他还是回到了起点,坐在这里验证自己。
打开电脑,插好u盘,画面跳转出来——
并不宽敞的咖啡店包间里,他身穿小香风套装的继母与一个穿着紧身连衣裙的女人对立而坐。
背对视频画面的,是正在上咖啡的工作人员。
“人能认出来么?”继母问。
年轻女人谄媚地笑了下:“您开玩笑,易淮川谁不认识。”
视频里,上咖啡的工作人员手顿了下。
继母很敏锐地扫了眼工作人员,她立马双手抓住盘子,微微欠身,恭敬礼貌道:“您们的餐上齐了,请慢用。”
语毕,再无停留,她离开了包间,出门时,因为正对镜头,易淮川看清了她的脸。
清秀干净,一双眸子清澈透亮,不染尘埃似的,是更几年前的梁思思。
视频里传来轻微的关门声,包间里的对话在继续。
“病例带来了吗?”继母抬了抬下巴。
年轻女人赶紧点头,从身后的包里掏出一本病例,翻开放在桌上:“带来了,您看,我是五年前染上艾滋病的。”
继母瞟了一眼,确认了真实性后,摆了摆手。
年轻女人赶紧将病例收了起来。
继母将墨镜往上抬了下,完美遮住了小半张脸,而后拿出一张卡放在桌上,语气高贵:“这是定金五十万,只要你跟易淮川发生关系,事后还有一百万。”
“您放心,规矩我都懂得。”女孩接过卡,很小心地放进包里。
继母点点头:“很好,你明天晚上12点直接去希尔顿酒店1808房间。”
年轻女人点头应下,继母提包走人,画面终止。
易淮川盯着电脑屏幕半晌未动。
房间再度安静下来,灯光落在他的身上,从侧面映衬出剪影,矜贵且沉默。
没人知道此时此刻的他,脑海里浮现的全是过去的记忆——
“我是在咖啡店外面偷听她们说话的,晚上12点,希尔顿酒店1808房间。”
“是真的,她要害你,我本来想去偷偷报信,才……”跟你发生关系。
四年前在易家老宅,梁思思欲言又止的话出现在他的脑海,与此刻的画面呼应起来。
她没有说谎,从始至终。
她不是继母的棋子,也从未想害过他,相反如她所说,她救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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