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还说,如果让你不开心了,她这个妈妈真的非常抱歉。”
所有难过,去而复返,来势汹汹,淹没钟意。
爸爸妈妈听不出夏阿姨的意思,她却能听懂。
想必,那个时候阿姨已经猜到两人之间门出了问题。
而实际上,那个时候两人已经分手。
顾清淮
轻声开口:“我妈去世后,我爸迁出烈士陵园,两人终于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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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清淮抬起头,看她走向厨房的背影。
钟意的手背分明蹭过眼睛,是又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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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意的家不大,但很温馨。
家具都是岁月雕琢的暖黄色调,即使是冬天,阳台也有绿植。
就是唯一的一间门客房,被爸爸妈妈收拾出来给了钟意的奶奶。
奶奶年纪大了,现在几个儿女轮流照看。
顾清淮没想留宿。
可钟意爸妈说什么都不让他走:“冰箱里还有好多菜,没来得及做给你吃呢,你走了,我们吃不完呐。”
盛情难却,他唇角轻抿:“那我找个酒店,明早过来。”
“都到家里了哪能让你去住酒店,”钟意妈妈为此感到抱歉,“要不你和钟意挤一挤?”
钟意嘴里咬着苹果,站在原地瞬间门愣住,一脸“我是谁我在哪他为什么要和我挤”的茫然。
妈妈递给她一个“害羞什么又不是没有在一起住过”的眼神:“上次住酒店你俩不也……”
他们谈了那么多年,都已经不是小孩,所以妈妈默许……
钟意的脸几乎在一瞬间门红了起来,求助一样看向顾清淮。
顾清淮也有些猝不及防,试探着说:“我可以和叔叔睡一间门……吗?”
钟意爸爸愣了愣,赶紧摆手:“叔叔睡觉打呼,叔叔不能和你一间门。”
钟意妈妈抱着晒过的棉被抱着往钟意的卧室走:“叔叔阿姨不是思想封建保守的那种家长。”
钟意爸爸道:“行了,时间门不早了,早点休息吧。”
钟意杵在原地,手里拿着半个苹果,脸和苹果一个颜色。
顾清淮站在她面前,不说话的时候特别有欺骗性,高高瘦瘦特别好看。
对上他的视线,钟意脑袋里的零件吱吱悠悠开始运转。
好半天,她憋红脸,才磕磕绊绊憋出一句:“那您里面请?”
顾清淮原本耳朵也红着,听她这样说,眼底笑意一浓,修长手指揉过鼻梁:“好。”
事情怎么就发展成这样了。
谈恋爱的时候都没有让他在自己的房间门过夜,现在分手,却接一连三睡在一个房间门。
钟意的房间门,单人床,一个人睡有富余,两个人的话除非亲密无间门,不然肯定要有一个人掉下去。
她的脑补能力一向很强,忍不住想,如果她和顾清淮睡一张床会怎样?
停!
钟意拍拍脸,清脆的两声,让自己清醒,“色令智昏”是没错,但你是正人君子。
却听顾清淮轻笑出声,她抬头,他的嘴角慢慢、慢慢上扬,唇红齿白的漂亮样子。
钟意:“你笑什么?”
() 顾清淮抱着手臂,好整以暇,坏得不行:“你先跟我说说,你想什么了,脸红成这样?”
钟意嘴硬:“什么都没想。”
“可我怎么记得,”顾清淮看着她的眼睛,“以前你每次想占我便宜的时候,就会这样。”
跟顾清淮在一起前,钟意没有喜欢过任何人,看电影小说里的亲亲抱抱也没有任何感觉。
跟顾清淮在一起之后,她发现自己变得好奇怪。
虽然害羞,可看到他,总想和他亲亲抱抱,离他近一点、再近一点。
她觉得这样不好,像个轻浮的“登徒浪子”。
所以在那种念头蹦出来的时候,她很严肃地拍拍脸,告诉自己,不要老是觊觎人家。
一不小心被顾清淮看见。
少年无辜:“干嘛拍自己。”
钟意用自我检讨的语气说:“你在旁边,我老想……亲你。”
“那就亲,”少年俯身靠近,把她揽进怀里,眉眼粲然,“谁让你忍着了。”
所以现在,有过前科的钟意无法狡辩:“委屈一下,你睡地板,我睡床。”
顾清淮无可无不可,钟意的脸被暖气烤得不断升温,特别想把脑袋伸出窗外冷静一下。
她在地板铺了好多层棉被,想要让它跟床一样软,背对着顾清淮问:“你要洗澡吗?”
话一出口,自己先耳朵红透。
深更半夜,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本就说什么都暧昧。
不是没有住一间门酒店过。
那年他放寒假,知道她一直想去北方看雪。
订酒店的时候,是她要订一间门,旅游旺季,酒店很贵,都是穷学生,不想他破费。
当时顾清淮笑得不怎么厚道,有些坏,眉眼间门都是风流气:“不怕?”
她摇摇头,诚恳道:“不跟你住一间门才会怕,我看过很多住店半夜被敲门的新闻。”
标间门,两张床,中间门泾渭分明。
傻乎乎的小姑娘,好像知道些什么,又好像不知道。
顾清淮无奈,在看到浴室是磨砂玻璃材质后,忍不住皱眉。
她抱起衣服说要洗澡,他点头,脸色有些不自在:“我去跑个步,一会回来。”
她拉住他的手腕:“不可以不去吗?我一个人在害怕。”
顾清淮抿唇:“你看那玻璃,你洗澡的话,我都能看见。”
她天真无畏道:“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你不会想看的。”
顾清淮无奈笑着,坏得坦坦荡荡,俯身对上她的眼睛:“你怎么知道我不想看?嗯?”
直到她洗完澡,她发消息,他才回来。
顾清淮进浴室的时候,她悄悄看了一眼。
磨砂玻璃上映着他的修长挺拔的身形,非常、非常引人犯罪。
……
驱逐走所有让人脸热的回忆,钟意打开衣柜去帮顾清淮找能换的衣服。
叠得整整齐齐的灰色卫衣,在角落。
那些年,想扔扔不掉,看到又难过,只敢藏在最深处。
钟意把它拿出来,连同灰色运动裤,放到顾清淮身边:“洗完澡穿这个。”
顾清淮眉梢微抬:“你的衣服我穿不了吧?”
钟意把衣服塞到他的怀里,干净柔顺的香气袭进鼻腔,她说:“男款。”
顾清淮把手里的衣服展开,的确很宽很大。
钟意正好站在旁边,这样一对比,上衣长度快到她的膝盖。
想起什么,顾清淮面无表情问道:“这是那个医生的?”
他坐在她的床边,两条长腿大喇喇敞着,手撑着身体两侧,眼尾冷冷上挑。
钟意茫然:“哪个医生?”
顾清淮:“就是那个跟你回家没我好看的医生。”
他在“跟你回家”这四个字上,特意加了重音。
今天,阿姨看到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比之前跟你回家的医生漂亮!”
钟意垂眸,顾清淮冷冷淡淡的一张脸,薄唇抿成一线,英俊而漫不经心,目光淡淡的,落在她身上。
这是吃醋了……吗?
钟意有些想笑,却板着脸很严肃地点头:“对。”
顾清淮把衣服扔到一边:“我不穿。”
他脸上的嫌弃毫不掩饰:“上衣一看就肥了,裤子一看就短了。”
钟意认真道:“上衣是185的,裤子是190的,你腿长身子短,应该正合适。”
顾清淮冷笑:“这么肥这么大,那个医生是长宽高各一米五吗?”
钟意咬住嘴角的笑意,轻声细语说道:“没,个子将近一米九。”
顾清淮:“看衣服就知道身材不怎么样。”
钟意很诚恳:“身材挺好的,腰细腿长,肩膀也宽。”
她顶着压力小小声咕哝:“腹肌标准八块。”
顾清淮挑眉,目光不善,冷得像刀,简直是训练场上的顾阎王:“腹肌你都看过?”
钟意腹诽,不止看过,还摸过。
但此时此刻不笑的顾清淮太可怕,那种独属于军人警察的肃杀感太强烈。
她体会到反恐突击队诸位队员的感觉,所以这句“摸过”,她想说,但是不敢,所以放弃。
顾清淮俊脸冷如霜雪:“品味够差劲的,什么死亡配色。”
钟意深吸口气:“这位哥,只有几个字母的纯灰色卫衣有什么配色可言?”
顾清淮语气里是他惯常的嘲讽:“身材都这样了,脸也好不到哪儿去吧。”
钟意细细看了看他那张能蛊惑人心的脸,老实巴交道:“脸还挺绝的,统一国人审美那种。”
顾清淮眉眼彻底结冰,偏过头不再看人。
钟意觉得,如果不是自己在场,他应该会毫不犹豫把那衣服扔进垃圾桶。
目光从衣服,落在他的侧脸。
年轻警官侧
脸有漂亮清俊的线条,皮肤是真的好,在灯下都没有瑕疵,冷白如玉。
她不说话,他抬头看她一眼。
那样子看起来特别凶,可是微微向下的嘴角,又似乎显出几分委屈。
“见解发表完了?”钟意耐着性子又问一遍:“穿不穿?”
顾清淮:“不穿。”
她竟然真的让他穿别的男人的衣服?
也就是这会他脾气好了,放到以前,那个医生的坟头草肯定比钟意高。
钟意手背蹭蹭鼻梁,挡住笑意:“为什么?”
顾清淮特别混账地回了句:“细皮嫩肉,对别人的衣服过敏。”
钟意敛起表情,“就这件,赶紧去洗澡。”
顾清淮人高马大,坐在床沿,好大一只。
他看都不看她,冷着脸道:“我睡觉不穿衣服!”
真应该给他拍下来,发到反恐突击队的群里。
让他们看看自己家队长有多幼稚,在这像个闹脾气的小男孩。
顾清淮不光看都没看,就把衣服扔到一边。
这会还直接站起身,把那衣服放得更远了些。
钟意憋了一晚上笑,终于忍不住,声音甜甜软软像糯米糕:“你仔细看看,这衣服是谁的?”
她一笑,眼眸明亮,格外动人,浅色的瞳孔比月光还要皎洁,把那件被他扔远的卫衣拿过来,展开,放到他面前。
顾清淮眉头拧着,薄唇抿着,不可置信看向钟意。
钟意点点头,而后见顾清淮的嘴角慢慢、慢慢弯了起来,弧度好漂亮。
分手前最后一次见面,是他休假来找她,衣服落在她临时租住的出租屋。
浴室的门这才被带上,下一刻响起水声,敲击耳膜。
钟意坐在床边发呆,卷翘的睫毛柔软低垂,眼底都是清澈笑意。
以前没在一起的时候,她觉得顾清淮是那种清清冷冷的大帅哥。
任何时间门,他的身边总是有那么几个男生,自己班的又或者是其他班的,像是朋友很多的样子。
可是他却很少会参与他们的话题,最多是听到自己感兴趣的又或者是有意思的地方,无声笑笑,嘴角弯起漂亮的弧度。
班里的女生也会说,顾清淮一副完全对女生不感兴趣的样子,根本想象不出他跟女孩子谈恋爱是什么样子。
钟意深以为然,因为她也想象不出来。
后来在一起,才发现,什么高冷、什么男神,都是他在外面的样子,在自己面前,根本就是一瓶子醋成了精,简称“醋精”。
记得两人刚在一起没多久,她在打暑假工,他来接她下班。
少年站在路灯下,穿着深蓝色卫衣和浅色牛仔裤,卫衣领口露出白色T恤的边儿,干净清爽的样子,是女孩子最想要泡的那一种。
下班时间门,她和身边同事告别,男生问用不用送她回家,刚好顺路。
钟意笑眼弯弯看向顾清淮的
方向:“有人来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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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意突然意识到不是所有男生都有那么长的睫毛,长得像她男朋友那样好看。
捡到宝了,钟意开开心心弯起眼睛。
她和顾清淮刚在一起没多久,还是会害羞,笑眯眯说:“我朋友。”
钟意走在顾清淮的身边,敏感察觉大帅哥今天的气场有些低。
好几次,两人的手背不小心捧在一处,他都没有要牵自己的意思。
她仰起脸,少年薄薄的嘴唇抿成一线。
钟意站定,顾清淮停住脚步:“怎么了?”
钟意鼓足勇气,伸手,小小声说:“牵手。”
顾清淮垂眸,不咸不淡问了句:“我就只是朋友?”
钟意眨了眨眼,懵懵问了句:“你吃醋呀?”
她不想跟普通同事交代自己的隐私,更主要的是她和他在一起没有多久会害羞。
只是,解释的话还没有说出口,顾清淮垂在身侧的手已经松散握住她的,问:“你跟你别的朋友会这样?”
顾清淮的手顺着她的手腕下滑,两人掌心相贴。
少年手指瘦直骨节分明,这样一对比,就显得她的手特别小。
他动作缓慢,是故意让她看清,他修长干净的手指错进她的指缝,十指紧扣。
肌肤相贴,体温直接渗透,似有电流。
钟意的耳朵有些发烫,脸颊也不受控制变成番茄的颜色。
见她不说话,顾清淮攥着她的手微微用力,她猝不及防被他扯近怀里:“还是会这样?”
被他轻轻抱着,鼻尖都是他身上干净清冽的味道。
钟意更加说不出话,磕磕绊绊道:“不、不……”
只是还没说完,他已经侧头靠近,薄唇压下来,字音消弭在相贴的唇瓣,变得喑哑不清:“还是这样。”
脑袋里突然“哄”的一下,害羞和想要解释的话,都化作一片空白。
眼前是他漆黑如鸦羽的睫毛,长的好像再靠近一点、就要蹭到她的睫毛。
他的鼻梁轻轻抵着她的脸颊,微微启唇,含着她的,心尖发痒,她快要喘不过气。
手指紧紧攥着他的卫衣下摆,用不上力气,留下紧张的褶皱。
直到她害羞得快要死掉,他才放开,呼吸交织,是少年清冽的薄荷味道。
嘴唇麻麻的,睫毛好像都有重量,她往前走一步,想要他抱。
以前都是这样……会让她脸埋在他颈窝平复呼吸,他还会哄小朋友一样,揉揉她的脑袋。
偏偏这次,顾清淮坏得不行,完全没有抱她的意思,好整以暇,任由她脸红。
少年漆黑的剑眉之下,一双冷峭的凤眼,直白看着她,低声诱哄:“我是谁?”
钟意扛不住,软着声音小小声说:“是我男朋友。”
顾清淮得逞,眉眼嚣张也耀眼,尽是少年人的风发意气。
最终,他还是忍不住笑,温温柔柔看着她张开手臂:“过来吧,我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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