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真的吗?从未听说呀!」昭琁目瞪口呆。
「真的真的,当年宗家为了拉近分家之间的关係,一力促成他们二位联姻,可不知道发生什么了,新婚当晚飞雪就气冲冲离开了炉公山,二人就此和离,之后不久她就成了断头谷谷主、娶了现在的夫人,谷主下了死命令不许谷中任何人提及此事,至今连在她面前提山主的名字都可能招来杀身之祸。」
「竟还有这种事。」
「燧明族里乱七八糟的事多着呢,不过大多不怎么光彩,您啊不知道也好。」
昭琁心里有些不舒服,宗主确实将她保护得很好,以致于她对宗家做过的自私之事、宗主夫妇不合以及十五年前内斗的原由一无所知,她不禁怀疑自己真能这般无知地安坐在宗家小姐的位置吗?曾经的昭娥是否也如同自己被瞒在鼓中?若是昭娥,她会选择视而不见、安然度日或是直面丑恶、弥补过错呢?
瘟疫肆虐,宗家垄断药材害了城民,宗主之位的争斗隐发内乱又连累许多生命,还有那为了巩固权力一次次的牺牲他人幸福的联姻之策,皆是一笔笔偿不尽的债务。
北辰欠的债有露月和秀真一忙着偿还,那宗家欠的债……该由谁还?
露月这儿,他本要去找飞絮要些食谱带回去给北辰间时做些料理,一接近双亲卧室便闻到地坤散发的气味,不用说,是飞絮的雨露期来了,听着房中不晓的动静,飞雪和飞絮现在肯定忙着呢,这些天大概是见不到他俩了,二人年岁都不小了还如此恩爱,露月想着兴许明年自己又要多一名弟弟或妹妹了。
回到房中,露月又向北辰说起转化为地坤一事,露月满心期待,北辰却反应平平,露月问道:「我说了这么多,你怎么一句不答?」
「一直如此。」北辰本就寡言,若非要事,平时也是露月说了一百句才换回他的一句。
「你说得好有道理啊,那大哥,能不能请你说两句让我听听你的意见?别搞得只有我一个人在乎啊。」
「我原就不在乎。」北辰冷冷道。
露月心一揪,带着哭腔、十分戏剧化说道:「薄情郎,你不在乎我,吃乾抹净就不认帐!」
「……。」北辰静静看着露月自导自演。
露月演了半天、北辰还是不动如山,他便收了手,一脸扫兴道:「没劲,不玩了。」
北辰道:「你别打那种药的主意。」
「为何?当地坤感觉好玩着呢。」
「逆转常理之物皆损人,隐香丹、迷香丹如此,那药更是如此。」
「你担心我?」露月撑着下巴,微微一笑。
「我只有你,不想失去。」
北辰丧失记忆后,不知自己从何而来,世间彷彿只剩他孤单一人,这时露月出现了,是露月让北辰觉得自己被需要着,露月是他在世上唯一的牵绊,没了露月,他与世间再无关联。
北辰实力强大,但露月心知他心中缺了一块,他想为北辰补好缺失的心,他握着北辰的手,说道:「你记得燧明族的族徽吗?」
「火中螟蛾。」
「你可知其中意涵?」
「燧明族为火、世人为蛾,烈火可吞噬飞蛾。」
「这只是表层,在我看来,这族徽背后还代表着飞蛾追逐烈焰的执着,飞蛾嚮往光明,所以即便会被烈火吞噬,牠也不惜飞扑而去,火焰或许强大,但飞蛾的勇气更甚于此,我没有火焰的强大,但我有飞蛾的勇气,北辰,我们就活这么一次,不放手玩玩,还有什么意思呢?」
露月想受活在当下,受不了任何束缚,既然来到世间,不轰轰烈烈走一遭岂不可惜?露月的勇敢与坦荡是北辰最为欣赏的,他敢说出想要的东西、奋力争取,光是这自由自在的无畏精神便是常人难以做到的。
北辰反握住露月的手,道:「即使你不是地坤,也足以深深吸引我,不论是身体或灵魂……。」
尸山血海的断头谷本是最无情之地,但总有些感情纵然在最贫瘠的土地上,也能悄然萌芽、茁壮盛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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