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方才藏在树丛中的烬螟蛾飞出、越过眾人眼前,循着牠飞翔的方向,林中三道身影缓缓走来,烬螟蛾在为首的红衣女子指尖停驻片刻,随后隐身不见。
凤禾对来者道:「你可终于来了,昭娥小姐。」
昭娥微微一笑,她放出烬螟蛾监视眾人,她早知凤禾在此找到线索,就等着他发掘真相,今日她烬螟蛾传讯飞星离家、前往林中小屋,她便同时从狗尾坡小筑啟程,好来见证并参与这场大戏,她对凤禾说道:「我回答你刚才的问题,要让风烈人决定反叛,我只需要让他见一个人。」
此话一出,昭琁立即得到解答,她看向白泽,问:「是你用瞳术令叔父坚信自己有胜算、甚至无条件信任昭娥?」
白泽与昭琁对视一眼后,立刻撇开视线、不多看她一眼,昭娥瞧了瞧白泽,替他答道:「不错,是我让白泽窜改了风烈人的思绪。」
昭琁带着不可置信与责备的口吻对她说道:「所以,宗家内乱根本就是你一手造成的。」
昭娥摇了摇头,称道:「宗家乱象根深蒂固,岂是我造成的?我不过是把那些藏着的丑恶揭到檯面上罢了。」
昭娥的目光转到了飞星身上,她朝飞星走去,飞雪挡在二人中间、护着飞星,昭娥手指一挥,一尾烬螟蛾在飞雪眼前闪现,飞雪当即浑身麻痺、踉蹌倒地,她带来的一眾断头谷弟子也一併倒下,昭琁与飞星不亲近,可总归喊了她十多年的大娘,她原想上前劝和,昭琋却死抓着她、不让她介入这对母女的恩怨之中。
飞星表面文静,性子却相当强势,面对昭娥的步步靠近,她绝不坐以待毙,她抽出匕首准备反击,白泽、巧心先一步下手,白泽三两下便将飞星拿下,巧心也夺过了她的匕首,巧心将这么多年对飞星的不负责任所生的愤恨全寄託在掌心、狠狠地给了飞星一巴掌,巧心自幼照料昭娥,比起飞星,她更爱护昭娥、更像是昭娥的母亲,因此更难以接受飞星的所作所为。
白泽、巧心在十六年前受烬螟蛾保护而死里逃生,二人明知杀了昭娥的真正兇手是飞星,却始终闭口不言,白泽甚至用瞳术令飞星相信自己不会将此事公诸于世,多年来彼此相安,可他们从未忘记这份仇恨,之所以将恨意深藏心中,是因为他们等着昭娥回来亲手解决这桩母女情仇,白泽与飞雪谈判时愿意让她留下飞星的命,也是由于他认为飞星的命该由昭娥来取,飞星和宗家其他人不同,她是昭娥最渴望得到关爱的人,她给了她生命、却也是夺走她生命的人,对于飞星,谁都没有资格处置……除了昭娥。
白泽从飞星背后擒住她的双肩,飞星跪倒在地,昭娥站在她身前俯视着母亲,笑着、眼神却冷漠如冰,昭娥蹲下身子、与飞星平视,说道:「其实,我不恨你,我特别能理解你,因为你也仅是宗家权力游戏下的一个牺牲品,我本来可以不杀你,可你做一件错事,你不该伤害巧心和白泽。」
飞星执拗说道:「我这辈子最大的错就是生下了你,要是没有你,我怎会如此!你要杀便杀,死了倒好,终于能和那令人作呕的宗家从此一刀两断。」
「你放心,今日我是一定会杀你的,在你死后,我也会将你和风烈人合葬一处,你们二位作为我的亲生父母,这也是我这个女儿最后唯一能替父母做的事了。」飞星此生最恨之人便是风烈人,昭娥此举无疑是杀人诛心,她要飞星死后也不得安息。
飞星眼中全是怨恨,她怒骂道:「贱人!你不得好死!」
「我知道。」飞星的咒骂对昭娥已无足轻重,她站起身、从巧心手中接过飞星的匕首,这把匕首曾经杀过昭娥一回,这次该轮到飞星自己嚐嚐刀锋的锐利了,昭娥轻轻在飞星肩头拍了两下,说道:「再见了,母亲。」
昭娥语态平稳、神色自若,轻松地彷彿只是与飞星暂时分离、一会儿还会再见,匕首一划、飞星血溅当场、倒地挣扎了会儿便没了动静,这是昭娥初次亲手杀人,生疏的技巧令她沾了一手鲜血,血液顺着他的指尖滴落泥中,在这片林地中,波澜不惊的她开始了对宗家的清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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