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纵然他死了,许多人也依旧气愤难平。而自己又是如何呢?
如同贺勤说的一样,他们嘴里的正义与善良,不过也只是别人眼底的掠夺罢了。
人都是自私的呀……。姜賾悟捻熄了菸。
无论如何他都希望那句抱歉并不是给贺勤的。贺勤不用那种道歉,他的宝贝如此善良,要是知道在临死前巩云这般懺悔,肯定就会原谅他了吧?
作为在世仅存的亲人,也许还会开始替他扫墓。
阳台拉门半开着,又被一推到底,姜賾悟被人一把抱住了,毛茸茸的脑袋瓜撞在背上,两隻手用力圈着腰。
那力道正好能把姜賾悟的嘴角提起,拥抱圈出了微笑。
他扭过头,「醒了?」
「嗯……还没……」
他是为了这个晨间的拥抱,他是为了这个彷彿致命的撒娇如此拼搏着,然而一点不后悔。哪怕并非杀人如麻,也会为了这样的温存冷血无情。
今生的业也许来世得还,但此生的幸福只有此生能掌握了,不握紧就没了,哪里还有后悔的时间?
他转过头,轻轻抬起那傢伙的下巴。贺勤扬起脸,眼睛还畏光,紧紧闭着。
整张脸皱巴巴的,姜賾悟笑了,凑上前吻了一口。他连忙睁开了眼。
「老公早安。」
「早安宝贝疙瘩。」姜賾悟揉了把他凌乱的头发,「饿了吗?」
贺勤摇摇头,「你再陪我躺一躺。」
他拉着姜賾悟进房,又鑽回了被窝里。
「还真是懒散。失忆那阵子不是还急着想要有个职位吗?」
贺勤的笑声闷在被子里,却不影响它的渲染力,「我现在也有职位。」
「噢?」
「姜九爷的押寨夫人。」
姜賾悟哈哈大笑,把他从被子里挖了出来,「说谁山贼啊?」
贺勤挣扎着,被搔着痒笑个不停,随后又一把抱住了。他捧着姜賾悟的脸,轻声道,「你说,未来是不是还有可能又有第二个、第三个巩云?」
「肯定的吧。」
「人生哪有那么顺风顺水的……」他喃喃,又道,「但是现在我们知道了,哪怕再有一次这种事也不分开了。」
姜賾悟笑了笑,「我们也老了。要再遇到一次,大概也只能躺平等喝汤了。」
贺勤瞪了他一眼,「没到七老八十不准死。」
混黑的哪有那么长寿的呢?
不过姜賾悟仍是答应了。「好。」
约定了就会努力看看,他一向如此。
绝不食言。不许食言。
如那苍劲刻在大石头上的字,生生世世。
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
「假如你今生罪业都是为我而受,那来世我就必须替你还。」贺勤朝他道,「你看,你这辈子干坏事几乎都是因为我,我这辈子干坏事也几乎都是因为你。那这样算起来的话,我们下辈子应该还会凑在一起。」
「听起来不是那么好。」
贺勤笑了笑,「我倒觉得挺好的。虽然有可能因为罪业程度不同地位不太一样,也许我要还你的比较多,所以下辈子我是你老爸。」
「占谁便宜?」
「你下辈子也许没办法适应,你现在可以先练习看看,来,叫爸爸。」,他指着自己的嘴型,「爸……爸。」
姜賾悟抬起眉,翻身压了上去。
一直到贺勤喊爸爸喊得嗓子都哑了,才被宽恕下床吃早餐。
「你真小气。」贺勤揉着腰。
「我现在多欺负你一点,你少欠一点,看看下辈子能不能有机会打平。」姜賾悟凉凉道。
姜家还在整修,姜賾悟说了不想再盖那么多层楼,整栋打掉了,说两层就好了,也不要什么地下室了。
贺勤双手赞成。
两个人住那房子到底是太大了一点。
看看工期,明年夏天应该能整理好。
旧家具都丢了,姜老头房里那块檀香木九爷送给了萧兰茝,起初那人还不是很想要,只觉得秽气。
但后来方寧喜欢那古典的气味,那木又是上好的木,萧兰茝便勉为其难。
一切都随着季节慢慢推进。
「我那些小树栽都忘了带过来。」贺勤吃着早餐突然道。
姜賾悟楞了一下才想起那些金桔柠檬番茄,「反正不是明年才开?」
「在工地旁边吃泥吃沙,说不定会死也不一定。」他塞了口炒蛋进嘴里,「到时候就赖不了那花市老闆了吧?」
姜賾悟微微一笑,天气还没回暖,却会有几日盛阳怒放,整个华林黄澄澄的,那阳光却是凉的。
明年总会来的吧?姜賾悟期盼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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