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妙儿就盼着能去英国公府呢,晓得国公府里的人根本没将她放在眼里,想想也不是甚么叫人憋屈的事,毕竟她论起来同国公府未有半点血缘关系,今儿真能去了,她就高兴了又高兴的,“回二舅母,我叫顾妙儿,二舅母叫我妙儿就成。”
“竟与顾姨同姓,”梁氏左看右看,越觉得此人同秦霜的相似,心下颇有些踌躇,她未见过这位表姑娘,大嫂那里定是见过的,且她听闻当日大伯英国公秦致也在府里,莫不是他们都知道这个事,只她一个未见过表姑娘的人不知道表姑娘的长相?“来,见过你顾夫人,这位是锦乡侯夫人。”
顾妙儿对于京城豪门贵勋自是一头雾水,也就听过一嘴的英国公府富贵,甚么锦乡府是听都未曾听过,虽未听过,也不妨她露出晶亮的眼神来,朝着顾氏福礼,“小女见过顾夫人,顾夫人万安。”
顾氏笑着扶起她,“起来起来吧,可真是水灵,快来叫我看看。”
顾妙儿顺势起身,由着顾氏打量,她晓得自己同母亲极为相似,自然就看得出来这两位目光里的意味,她与母亲虽不是亲母女,却有着同样的脸,到真成了真母女一样。
顾氏上下打量了一会,就笑着从腕间捋下玉镯子就往顾妙儿腕间套进去,见她纤手似若白玉,并不似小门小户出来,“真个可心的姑娘。”
顾妙儿冷不丁地被戴了个玉镯子,羞红了脸,不由得看向梁氏。
梁氏道,“收下吧,别有什么负担,住在这里可好?”
顾妙儿跟着坐下,也讲起自己的事来,“一切都好,只母亲生前一直惦记着给未能给老太太尽孝,我入京许久还未拜见过老太太,总觉得对不住母亲。”
梁氏一听心里头不是滋味起来,三姑太太这是打了甚么主意?是晓得继女与她相似,专门让继女入京给老太太添堵?可老太太惯来厌憎于三姑太太,三姑太太又岂能不知?她心下觉得有不对,又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不光三姑太太不对,就连府里头的三姑太太都不对劲儿,“老太太慈爱,见了你定会欢喜。”
顾妙儿听了就欢喜,先时还有些怕陈太夫人,毕竟她一到京城,先吃了大夫人柳氏的冷待,又叫陈太夫人一句话就弄到山上来住——听得梁氏这话,她自然就欢喜,心里头想得也极为简单,无非是想靠着国公府好寻出来母亲那女儿来。
梁氏见了她罢,就吩咐起李嬷嬷来,“你先前是三姑太太身边的人,也是晓得国公府规矩,表姑娘就由你好生照看着,东西可收拾好了?”
李嬷嬷低头应是,“回二夫人的话,东西都收拾妥当了。”
梁氏点头表示满意,“你们姑娘就你一个伺候着?”
李嬷嬷刚要撇下桃红,却叫顾妙儿担忧,她笑着同梁氏道,“二舅母,除了嬷嬷外,我还有个婢子桃红,自小就伺候我了。”
梁氏也就一句,并不打算替她身边人全换了,闻言就笑着道,“你且放心,还是叫她们跟着伺候你。”
顾妙儿连忙谢过。
看着时辰不早了,梁氏同顾氏也就回府了,顾妙儿则在后面马车,就这样同梁氏一道儿进了英国公府。
庆和堂里唱着曲儿,就图叫陈太夫人一个高兴,陈太夫人听得正高兴儿,还叫厉嬷嬷赏了银锞子,这会儿也解了乏了,就摆摆手示意人退下去。
厉嬷嬷赶紧让人清场,还了庆和堂一个清静,“桂先生这扮相唱腔真是绝了。”
陈太夫人睨她一眼,“你这个老货,也听得瞧得出来?”
厉嬷嬷忙躬身道,“老奴也就是瞧个好看,也就听个音儿,哪里就懂这些个?”
陈太夫人摆摆手,由着厉嬷嬷扶着进了内室,“你说柳氏她这回了娘家,几日才能归来?”
厉嬷嬷接过丫鬟端进来的茶,亲手递给陈太夫人,轻声道,“昨儿李大夫可上了锦乡侯府,也不知是那府上谁请的平安脉。”
“平安脉”三个字入得陈太夫人的耳里,叫她手上的动作一滞,低头浅抿了一口茶就将茶盏放在桌上,“你个老货,惯会来事,怎么着将这请平安脉的事也打听出来了?”
“老太太——”厉嬷嬷拉长了尾音,将声音放得更轻,“大夫人怀了身孕又回的娘家,若是、若是……”
陈太夫人冷笑一声,“她敢!”
这一声,叫厉嬷嬷颤了颤,觑了眼陈太夫人的表情,她又缓了过来,“怕不是老太太想的这般,大夫人好不容易有了身孕,又岂会、岂会……”后面的话她可不敢说,陈太夫人当婆婆的能说,她一个当下人的,哪里敢说这国公夫人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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