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乘倒没多想她会委屈,其实恐怕说出来他也不一定懂,他是龙子黄孙,身份尊贵,天之骄子,能被他看上的女人,有什么好不知满足的?
男人的指尖擦过她眼尾,动作轻柔,颇有些爱怜意味。
霍欢迟觉得她看不懂这个男人,他摧毁了她的生活,把她绑到床上,逼她献媚讨好,这会儿又来可怜她?
再想下去她更想哭了。
可在这个男人面前,掉眼泪又有什么意义。
于是生硬的转移话题:“热气有点儿扑眼睛。”
说着自己抬手揉了揉眼眶。
慕乘伸手扯了扯池边垂下的一根红绸,很快她进来时经过的那道走廊便传来脚步声,声音很快停在了走廊尽处,来人并未转进这间小室,只能隐约瞥见跪地俯首时探到脑袋前面的两只手。
男人冷声吩咐:“水放得稍凉一些。”
“是。”跪在地上的侍女脆声领命,又退了出去。
吩咐完,慕乘漫不经心地摆弄起霍欢迟的小手:“想要什么?喜欢珍珠还是白玉?或者给你父兄进进官职?嗯,你一母同胞的弟弟不是很喜欢舞些刀枪,送到京中让他跟随顾老将军习武?”
不得不说,离小王爷纨绔归纨绔,可出手阔绰,随口许的不是金银财宝,而是加官进爵。
可这个纨绔又绝对不容小觑,连她幼弟在家里喜欢些什么都一清二楚,绝不是一个只知道沉溺女色的皇家废物。
霍欢迟不知道,不是人人都有这样的待遇的,慕乘心情好,有意补偿她。
见她不回答,慕乘也不急,闭起眼睛等她慢慢想。女人要的,左不过是那些东西,给自己,或者给家里,他也很好奇这个时而聪慧胆大时而呆萌软糯的小东西会想要点儿什么。
慕乘静静等待,空气便安静下来,只余汩汩坠落的水声。
霍欢迟想不出来,她觉得临川就很好,她父亲已经是地方官员之首,她想不出还有什么好升的。倒是她一直想要一颗粉珠,听说东海最深处有鲛人生存,他们的眼泪流下会化作珍珠,鲛人一生只爱一人,形影相依,永不背离,当伴侣中一人离世,另一只鲛人便会流下痛彻心扉的血泪,凝结成粉珠,无比夺目。
她倒宁愿天底下没有这样的粉珠。
霍欢迟想不出该要什么,百无聊赖间,目光倒打量到慕乘脸上。
这会儿她坐在男人腿上,和他平起平坐,不再是平常只能仰望的姿态,让她悠游许多。
慕乘的黑发散落着,发尾垂在池中,随着水波浮动,平日里孑然不可一世的傲气都被池水蒸腾出的朦胧水雾模糊,霍欢迟这才清晰的感受到,这男人身材样貌英挺好看得令人心惊。
刀削似的眉眼直连着挺立的鼻梁,削瘦的脸颊收敛成方窄的下巴,上面薄唇轻抿成一线,仿佛刀工绝巧的雕刻品。
她听闻,离王殿下的母妃曾是名动朔北的第一美人,如今看见慕乘这张脸,简直是这旧闻最有力的证实。
男人宽平的肩膀下,手臂凝固出紧实的线条,胸膛随着呼吸起伏,水面下腰腹间分隔成块的肌肉还依稀可见,她碰过他的手,掌心都是薄茧,一点也不像寻常世家子弟唇红齿白温润如玉的公子模样,即使温养在泉水之中,也像一把随时可以抽出的强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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