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话,就见百十号披坚执锐的黑甲兵卫涌了进来,当先一人手持乌钢重剑,身高足近九尺,沉默时威势遮天蔽日,是条铁塔一般的黝黑壮汉。
陈文卉才见了这人,登时被那阵势蒙得眼前一黑,心里发怵,在纤纤娘子面前勉强壮着胆子叫道:“你是什么人,怎么敢私闯我陈家内宅!”
那大汉神情冷肃,一剑柄就把他抽得蛤蟆一样横趴在地上,随即拔剑出鞘,剑锋直抵他颈间软肉。
柳纤纤哎呀一声险些跌坐下去,陈文卉也是手脚发抖,可西北大小官僚他多少还有个数,这一位他以前在风月场上从没见过,可见是个没多大职权的穷丘八,他可不能叫这伙人给唬住了!
想到这儿,才灭的胆气复又雄壮三分。他不敢抬头,只埋着脸叫道:“也不好好瞧瞧咱们西北护官符的来路,你就不怕得罪王爷!”
黑大汉毫不理会,两眼一横,立时便有一队人马冲进屋里翻箱倒柜。
陈文卉怒急攻心,拍着草皮大喊道:“反了你们!都反了!敢不敢告诉爷你上峰是哪个,车骑都尉?折冲将军?我陈家为大胤前军供给伤药粮草无数,就算是神策军也不能动我!”
女帝才走到院门口,听了这一句,便将双手一背,面上神情隐隐发沉。
身后的宁秀招自打见了黑骑军便如坠云雾,一路恍恍惚惚游魂似的跟着女帝回了陈家,这会子反倒终于寻着了脚踏实地之感,心里也认了命,垂首黯然道:“确是如此……眼下我大胤正与西洲鏖战,阮大人当为生民计,陈家不可擅动……”
“动不动他,是本官说了算!小小一个陈家,算得了什么?”
宁秀招面露苦涩,“其实如今想想,妾身先前所作所为,全然是用夫家之过来为自己做跳板。昨日妾想了一夜,眼下陈家只有这处把柄还被妾捏在手里。早知不该要挟着您,一旦掺杂政治,姐妹情谊就变了味,可妾身实在没了办法……”
“旁的都不必管,本官只问你一句,若陈家垮台,所有铺面、商路往来全数交与你宁家打理,你能不能吃得下?”
女帝回眸望过来,目光锋锐如刀,话中寓意也将宁秀招震得一呆。
她捏紧绣帕,眼中流露出显而易见的挣扎,最终还是摇头轻声道:“不能。”
成璧心里略微失望,却也知宁夫人为人稳重,绝不会为了自家利益而好高骛远。
陈家一倒,中央鞭长莫及,她这边没工夫时常盯着,再叫手底下官僚一分瓜,绝少有余财能被充进国库的。而宁家纵使冠上新皇商的名头,一时也难以接手,到时候那些油水定然又是被西北门阀分而食之。
打掉一个陈家,恐怕要养肥三四家硕鼠的粮库,且那些人比陈家更动不得……
她正细思着下一步的对策,身侧,那宁夫人忽地昂起头来,正声道:“若给秀招三年时间,三年以后,宁家必可取而代也!”
“如此……”
宁秀招的自信气度也感染了成璧,她点了点头,怀着认可与期待轻轻笑开,“好,那朕……本官就再给你三年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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