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个月听朋友说他好像是谈恋爱了,我还当是我那朋友喝多了和我扯淡!”
“你知道么,我在越洋电话里和人嚷嚷‘怎么可能’‘逗贫也有点技术含量好吧’。”
“我还以为他是要孤寡一辈子的呢,话让我说得贼肯定。结果,和人掰扯完还没有一个月,啪啪打脸。”
越听越觉得奇怪。
她被唐良的言论搞得很迷茫,忍不住偏头去看梁桉一坐着的方向——
他坐在窗边,窗外汀花细雨,滴滴点点落在玻璃窗上,一街的华灯初上被水汽模糊掉。
真正如苏轼笔下的诗句一般,“半壕春水一城花”“烟雨暗千家”。
屋檐下躲雨的流浪歌手随意拨动琴弦,为这个温柔的春日傍晚伴奏。
店里亮着几盏拖着电线垂下来的裸灯泡,梁桉一刚好就坐在光线正下方,被光照亮了整张脸。
他这张脸,骨骼立体、线条好看,相貌足够优越。
她最开始认识梁桉一时,不就是被他这张脸给吸引了么?
至于性子上嘛,梁桉一话虽然不太多,但也不是拒人千里外的冷漠类型,看起来并不难接近。
狄玥眨眨眼,心想:
他这样的男人,身边会有女人出没,难道不是挺正常的么?
还是说,面前这个叫唐良的男人虽然言语诚恳,但其实是个过分圆滑、过分会做人的人,是见梁桉一带了她来,才会这样说?
也许只是一种社交场上的破冰手段吧?
对朋友带来的女伴说朋友好话,既能拉进和女伴的距离,又能提高朋友的形象?
在唐良滔滔不绝,说到“真没想到他会带着女伴在外面旅行”时,一直沉默的梁桉一忽然抬了抬手,打断唐良。
他靠在椅子里,牵起狄玥的手,把她中指上那枚精致的钻戒给唐良看:“纠正一下,不是女伴,是女朋友。”
看着唐良目瞪口呆的样子,狄玥不得不再次看向梁桉一。
不是说好了低调些的么......
叮铃——
咖啡店的老板摇了铃铛。
这是一家挺古老的咖啡店,手磨咖啡做得非常棒。然而,只售卖咖啡,不赠送服务。
整间店里不见员工,只有老板不紧不慢地工作着,磨咖啡粉或者端着小水壶冲咖啡。
咖啡做好后,老板就像现在这样,摇一摇手边的黄铜铃铛,叫客人自己去端。
“是我的那份。”狄玥看了一下号码才说。
梁桉一不再理会唐良的惊讶,起身对狄玥说:“我去帮你端。”
他走后,唐良又把目光落在狄玥身上,语气犹疑:“......是你提议来西雅图的?”
狄玥摇头。
“梁桉一提的?不是吧,这地方阴雨连绵的,不是盛夏他根本不会想着来啊?”
唐良显得很震惊,或者说,他脸上的震惊从他们进门起,就没停过。他的目光落在狄玥的钻戒上,看了看,又看向狄玥本人:“你们两个不会是合起伙来骗我呢吧?是真的在谈?”
这次,狄玥点点头。
“可是狄玥,这个...是你喜欢的吗?”
唐良指了指她的钻戒,“你喜欢钻石?”
问完这句,唐良可能觉得自己对女孩子这样说话,像是暗指人家奢侈拜金,多显冒昧,因而马上解释起来——
他之所以这样问,是因为早些年一位朋友结婚,当时新郎定了一颗大钻石给未婚妻,说代表永恒的爱。
那是他们身边第一位结婚的,唐良什么都好奇,见过钻戒后,觉得可太浪漫了,总和梁桉一提起这茬儿。
结果梁桉一十分不解风情,居然说“a diamond is forever”是二十世纪三、四十年代时,那些资本家和广告商打出来促进消费的骗局。
据唐良的形容,那天梁桉一倚在真皮沙发里,端着香槟杯,淡声说:“林夕不是都在歌词里写过,‘旷世巨钻,不过是炭’。”
唐良有那么一点戏瘾,还特地学了那时梁桉一的姿势和神情。
可无论他怎样模仿,狄玥对唐良口中描述的梁桉一并不熟悉。
她认识的梁桉一有些风流,虽然她没亲眼见过,但他以前应该是有过不少女伴的。
而且梁桉一也并不像唐良说的那样不热衷浪漫,事实上,她所经历的浪漫,大多是梁桉一给的。
狄玥一度以为,梁桉一是游刃有余的情场老手。
所以......
真的不是哪里搞错了吗?
唐良不会是失恋受刺激,记忆偏差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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