涤涌区地下城,地下城分区系统中最为稳定安逸的一个。
刚刚迈入结界,白隆玛就感到眼前一阵乌黑,孙悟空凭借着以往的经验适应过来。
幽暗的壁灯明灭闪烁,熟悉的腐烂潮湿味顺着地底人群的流向就飘散过来,脚底爬过许多未名的生物体,是虫蛇还是妖怪,白隆玛已经无法分辨。
眼前是幽幽绕绕的隧道一般的过道,擦肩而过的每一个人身上都沾染着浓厚的不知名的气味,好像泔水发酵成霉菌一样,酸得腥臭。
两张生面孔很快引来了周围的注视。地下城虽然鱼龙混杂,出入不定,可但凡同一个分区之内,多少也有些旧相识。像他们这样身着干净还招摇四望的人,绝对还是少数。
一个蛇首牛身的怪物吐着信子就要去舔舐白隆玛身上的气味,被孙悟空一个眼神回档过去。
“抱歉,现在不方便。”
她明明微笑着,却叫人不寒而栗。地下城的生存不比地上,弯弯绕绕说那么多体面话只是徒增烦恼,拒绝邀请的最好方式就是表现得冷漠、不近人情。
那蛇一般锐利的目光还盯着他,浑亮的金瞳中仿佛有一支向他飞逝而来的箭簇,白隆玛惊慌地咽了口水,又贴得离孙悟空更近一些。
“谢谢学神!”
“别到处看,在这儿我可护不住你!”
孙悟空好言相告,领着他按照系统中所呈报的居住点走去。
这里的房间统统并列在走道两侧,很像监狱的单独隔离间。脚底不知是泥泞还是混着泥泞的油污,滑的同时还带着些说不清的粘稠,白隆玛往下瞥了一眼,看不清,又更好奇地低下头去。在他辨认出这种异样感来自何物时,当即就蹲在墙角呕吐出来。
孙悟空单手帮他顺气,有些无奈的宠溺:“我都说了让你别到处看了。”
这里又潮又闷,壁灯的灯泡上满满的污渍,死掉的飞蛾挂在灯丝上,已经被来来往往的穴道风给吹干,只剩下一副干枯的身躯。可既然是地下城,又怎么会只有这样朴素的自然死亡发生?打架斗殴甚至于杀人放火都是常有的事情。孙悟空曾经告诉白隆玛自己的经历,可他还是没想过,竟然真的会走在路上就踩到一块渐渐融成血水的尸块。
断裂的手掌开始白骨化,指节仅由腐肉相连着,上头还有滋生了许多蠕动的白蛆,往那骨肉的最深处爬去。这样恶心的物种他前不久才在孙悟空的身上见到过,这回重逢,真是一点都不感到任何的喜悦!
满肚子的酸水吐了个干净,早晨特意请家里阿姨给做的炖卤肉全给浪费了,孙悟空心骂:败家的胆小鬼!
两人沿着穴道向里走,到最深处的一间停下。地面工厂的发动机轰鸣传到地下,连带房间也有所震动。孙悟空翻转挂在门面上的镜子,盖住,推门而入,还没见到人,尖而细软的声音就从一片暗色中飘了过来。
“哟!今儿个是什么好日子?一下来了两位?”毛嫪书搂着下滑的吊带走过来,袅袅婷婷,纤细的腰肢随着光线抖动,白隆玛看得迷糊,等到人走近了,才发现这个妖怪竟然是个大美女啊!她抽着一支烟,上下打量两人,勾起的唇角藏着许多魅惑:“两人一块儿来,要分头做还是一块儿?”
孙悟空犹豫一会儿,指了指白隆玛:“我不用,给他弄吧。”
“好嘞!”她扯着薄纱的披肩走到小床边,拍拍床板,冲白隆玛道:“来吧!”
白隆玛不明所以,按着孙悟空的指示往前走,被她一把按在床板上,随后便是毛嫪书整个人坐在他的后背,慢悠悠地开始揉捏肩颈。以往也做过不少按摩,都是在敞亮辉煌的包间,从没这样别去被人硬上弓,白隆玛有些紧张,毛嫪书笑着拍拍他后背:“怕什么呀!小警官,我又不会吃了你!”
白隆玛咽咽口水:按摩就按摩,怎么还搞这么色情啊!
她身上有股劣质的香水味,在这恶臭的环境里更显怪异,整个人趴在他后背时,白隆玛感到一股莫名的紧张,浑身抖了起来,连忙把她推开坐起,躲到孙悟空身后。
毛嫪书夹住肩带:“小警官还挺纯情,白送的豆腐都不吃!不过,上了我的床,钱可少不了,小警官不要赖账哦!”她笑着点了烟,烟圈在丁点的光线中升腾,声音也变得潮湿黏糊。
白隆玛赶紧翻找起钱包,拿出两张现金,扔在桌上:“你拿走,别折腾我。”都是最大面值,毛嫪书看得愣了眼:现在警官工资这么高的?她边笑边嗅纸币的香味,眼睛都冒出星星来,孙悟空不跟她闹,既然毛嫪书看出来他们不是来找乐子的,就没必要兜圈子,把情况简单问了一遍,毛嫪书仔细思考,得不出什么答案。
这两日怪事倒是有一些,她如实相告。
“地下城人员流动是常事,但是有些驻扎很久的老怪也无缘无故失踪了,前阵子想找人给我修修这张床都找不着。”毛嫪书有个老相好,专做机械工,老床用了多年,全靠那人才挺到现在,上周去老地方找他,结果联络了半天连个人都找不着。
“前天看见他回来了,我给他打招呼,鸟都不鸟我,穿了身新衣服,看着不便宜,估计是上哪儿发财去,忘了我们这些鼠窝朋友了。”
她抱怨着,不掩烦闷,点燃的香烟晕出光圈,孙悟空提议去见见那人。找了两圈,在赌场外看见他,毛嫪书上前搂住:“庆大哥,两个小警官想问你点事儿。”
那个被叫做庆大哥的人回过头来,一脸冷静:“什么事?”
“想问问你前阵子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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