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战的朱瑯一边思考,一边看先攻者朝对手脸上挥出响掌,「啪!」一声白屑纷飞,一掌就将对手的脸颊挥红。
被甩巴掌的病患丝毫没退缩,很快就用更重的巴掌给予回击,光看就疼,看得围观群眾皱眉闭眼。
超常症患者多半比常人更耐打,相对的,个体力量也比常人强上许多,哪怕不是力量型病患,稍微施点力,任一超常症患者都能轻松把常人打到骨折。
满载怨气的双方相互掌摑,刚开始,一来一往近乎没有任何间断,每掌都是往死里挥,恨不得把对方脑袋整颗呼下来,可大概到了第十五掌后,两人的速度明显放慢,力道也远不及初始。
双方容貌变形,他们单边肿成猪头,鼻下嘴角全全渗血,站姿也从昂首直挺蜷为晕眩的弯。
看就知道,两人都挨掌挨到脑袋掉线,脑袋关机自然就没法正常吵架,毕竟骂人也得动脑。
「呵??呵呵!想不到异天门的傢伙这么耐打,你一定用了什么手段,像是??在鞋底上抹胶水之类的,这样就不会昏昏倒下去,嘿嘿!被我说中了吧?」前边境会患者指着对手发笑,他身躯摇晃不稳,醉汉上身。
「哈??哈哈!笑屁啊?明明就输了还硬是站着?也不看看脸上停了一隻蟑螂?」前异天门患者甚至看见幻影,他指向不远处老婆婆正端来的竹篓盘:「看见没?我已经赢了,观眾都捧鲜花来了,输了就赶紧下去,不要输不起??」
「什么鲜花?我看是你產生幻觉,那竹篓盘里放的分明就是巧克力,是巧克力啦嘿嘿嘿!」
朱瑯顺势看向竹篓盘,里头放的明明就是糯米饼,才不是什么鲜花巧克力。
嗯,看来两个人都脑震盪,估计离躺平看星星也没多远了。
眼看目的已经达成,原本气冲冲的两人被迫冷静下来,尊善好意释出台阶:「两位还要继续?差不多要吃午饭了,伙房的成员也需要帮忙,不如饭后再说?」
「也、也好!吃饱才有力气拼输赢??」一名病患彷彿看见曙光,他半脸瘀肿,咬字不清。
「同意,我们吃饱再继续,你可别落跑啊,嘿嘿嘿??」另一名病患翻着白眼傻笑,看似魂体剥离。
「那就吃点东西再上工吧。」尊善笑笑,他伸手示意,请老婆婆将糯米饼端给两位。
老婆婆缓慢走到两名世仇中间,分别将糯米饼置于两人肿胀的掌心:「吃完和气饼,恩恩怨怨就散去。」
两人的手掌都因疼痛而颤抖,轻放上去的和气饼,盖过了他们满是伤痕的掌心。
「动一动确实也饿了,来点巧克力正好。」病患一号连自己手里的是啥都看不清,只管将东西塞入嘴中胡乱嚼。
「果然是要给我的胜利鲜花,我这就嚐嚐味道。」病患二号豪迈将「鲜花」一口吞下:「居然是花生口味的鲜花,挺好吃的,嘿、嘿嘿嘿??」
随后,两名病患就这么在无意义的瞎说中昏厥,他们双双倒下,一前一后,吞下和气饼就口吐白沫,看样子不昏个两三天绝对醒不来,什么饭后再战压根不可能。
一切,全如尊善所料。
打从一开始,过掌的用意就不是分胜负,而是要参与者尽情宣洩,并在你来我往的巴掌中理解到,怨恨只会带来痛楚,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好处。
说不清没关係,很多误解本就无法用三言两语讲开。
讲不开就好好打上一架,该打的打完,该揍的揍完,谁都不会有怨言。
架干完,握手言和。
吃下和气饼,散去恩怨。
这就是净修罗寺的传统。
透过观战,朱瑯也向其他寺庙职员打听到一些事,那就是想离开净修罗寺,必须在过掌中战胜寺主,要不被捉进来的鬼终生得在寺里为民服务,胆敢逃脱,就会被痛扁一顿再捉回来。
「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至今为止,没有任何人能在过掌中赢下尊善先生,曾经有人向他发起挑战,结果超惨。」那名病患说道。
「多惨?一掌被打死?」朱瑯认为葛屁最惨。
「倒也不是,尊善先生不会致人于死,但惨就惨在,挑战者先攻,结果手一挥下去,巴掌挥到尊善先生宛如搧到金刚石,手臂当场开放性骨折,断两截的骨头直接插出皮肤,自那之后,再也没人敢挑战尊善先生。」病患脸色铁青转述回忆。
「??我想也是。」朱瑯哽咽,要是没和尊善交手过,他一定会觉得这名病患在唬烂。
偏偏朱瑯深信那绝非瞎掰,他踢过尊善,脚跟差点没废掉,踹一下整腿都麻了,踢完走不了半步。
这让朱瑯更想拜师学艺,他确信那净什么碗糕运行,能让身体坚不可摧,不怕火炼,更能将人体的力量逼至极限。
普通人学会奥义,随便就能干趴患者,让他这名患者学会,不就武林至尊,大杀四方?
更别提净修罗寺包吃包住,虽说可能会少点自由,但耗在这座烂寺大可当作投资,闭关修炼嘛,横竖得花时间。
有得吃喝,有地方睡,有乾净的衣服可以穿,还有大招可以学,作为一个无业游民,朱瑯想不到比这更优惠的方案。
要说自由,等他学会必杀技打爆尊善,他后半辈子依然自由啊!出了净修罗寺,他还可以用必杀技去碾爆那位刀锋大叔,大摇大摆去掀掉边境会的屋顶,光想就爽啊!
不再蹉跎,朱瑯奔向尊善的背影,他从后拉扯尊善的衣袖,超没礼貌:「喂!教我那个净什么东东运行!快点!」
没等尊善开口,一旁的职员气愤:「喂什么喂!你小子是多没家教?你应该称呼尊善先生或是寺主!」
另一名职员同样生气:「喂喂欸欸的是在叫谁?以为人家没名字是不是?要别人教你东西也不是用这种语气!」
尊善轻拍两名职员的肩,他微笑摇头,要他们别放心上,尊善正视朱瑯:「为什么想学净力运行?」
「当然是为了揍爆你啊!」朱瑯完全没想隐瞒,连演都懒得演一下:「我要揍爆你,等离开这座烂寺后,再去外面揍爆其他人!」
「靠!你小子找死是不是!」一旁职员气得抽起手,本想教训屁孩,却被尊善及时拦到身后。
尊善倒很欣赏朱瑯的坦率:「要我教你净力运行可以,但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你说!」朱瑯已豁出去。
「在击败我以前,不准对我以外的人动粗,能做到这点,我就教你。」尊善笑看这个小毛头。
「这简单!太简单啦!」朱瑯拍胸保证:「我发誓,在还没揍爆净修罗寺第三代寺主前,我绝不会去欺负其他软柿子!」
于是,师徒两人的生活就这样展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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