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寇隔空打冒号,所谓「更好吃的」当然就是女色了,异天门旗下满是酒店茶室,浓妆艳抹的妖精信手拈来。
「你跟你爸同个模子,喜欢打架也有胆势,小小年纪就跑去彰靱的庆生趴搞事,据说还打得不错。」昆寇不断讚赏朱瑯:「想把自己摆对位子就跟我混,干架需要舞台,我能给你很多舞台,还能让你无后顾之忧地安全下台,市中心这的警察都被异天门收买,就算条子找你麻烦,你笔录做完就可以回家睡觉,他们不敢关你,要关也只是在媒体前做做样子,关个交代,不可能关久。」
「听起来真是好处多多,但我还是得考虑。」朱瑯认为昆寇别有意图。
「行啊,这种事本就该慢慢考虑,我也没期待你今天就答应。」昆寇不想给朱瑯压力,他尽可能维持用餐的好气氛:「你有其他想知道的事都可以问,边吃边聊比较下饭。」
「感觉你知道不少。」
「那当然,说到底我是长辈,虽然没彰靱那么老,但还是老你个十几年,见过的怪事必须比你多。」
「那说一些关于朱荼的事吧,我老爸他强吗?」
「何止强,同年代的帮会打手放在一块比,你爸绝对有前三。」昆寇回忆道,他正回想自己刚入异天门那时:「你老爸爱打也会打,虽然这么说有损帮威,但你爸曾经一人就干趴我们半个联会,单枪匹马闯进来开战,烧得大家哀哀叫。」
「那也没什么吧?打趴一群弱鸡骗子而已,没什么好得意。」见昆寇苦笑,朱瑯只好拐个弯:「你自己刚也说了,异天门是靠智取不是靠搏击,我只是循你的话说。」
「想不到你也会看脸色。」
「因为这顿饭不错吃。」被餵饱的朱瑯还是懂收敛。
「那就说点别的,拾荒者知道吧?帮派三雄之一,由杀人不眨眼的玛提克人建立,统辖贫民窟和国家边境那一带,那些游牧民族多兇悍?你爸照样把他们从马上扯下来扁,扁到他们落荒而逃,扁到他们干部徐风亲自出马,够厉害了吧?」
「徐风又是哪位?」
「拾荒者首领身旁的其中一位亲信,正统的玛提克人,人称『厄风』,身手非凡,快狠又俐落,来无影去无踪,跟风一样,擅使双弯刀,嗖嗖两下就是两颗人头,目标眼睛还没眨,头就掉地上,你爸过去就跟那种等级的妖怪单挑。」昆寇发自内心尊敬朱荼前辈。
「嘖,他够厉害就不会输给那个偽君子了。」朱瑯的眼神有些落寞。
「这么说太刁难你爸,武崇光和舜根本不算人,他俩是神仙,除非动用特殊手段或独特病症,要不谁去和神仙一对一,必死无疑。」昆寇想起修罗上街的那年,街上冷清,多少店舖放下铁捲门,阴暗的死巷里堆满病患的尸体,特勤敌不过,警察只剩收尸的份:「何况不是只有朱荼被打死,当年惨死修罗手下的同胞可多,我们联会也掛了两名s级干部,s级患者都翘毛了,bc级病患便是随处躺,河边浮尸,山区草丛里的断肢,或是只剩半截身体弃尸路中,当时的我们认真希望自己是隻沟鼠,好鑽进水沟,躲避修罗。」
「舜到底为什么要那么做?」朱瑯不解。
「就我得知的情报,是诺罗恩家族想剷除潜在威胁。」
「潜在威胁?」
「你自己想,世上有谁能取诺罗恩家族的命?有谁能与创世动力的武装智能机械为敌?绝对不可能是普通人嘛!肯定是那些评级高的超常症患者,所以囉!诺罗恩家需要一把锋利的刀,好把那些可能危害己命的傢伙干掉,于是就从地下擂台相中武功高强的舜,要舜收钱办事。」
「其他人呢?常人对舜滥杀患者的事就没看法?」
「当然有看法,诺罗恩家买通媒体,到处带风向,将舜塑造成种族主义下的英雄,白话而言就是把超常症患者评为『次等种』,而舜的行为就是种族净化,是在淘汰我们这些劣质人种。」昆寇的语气满是身为患者的无奈:「媒体镜头前,老百姓看似抵制舜的行为,然而当年的网路社群,一堆普通人匿名为舜歌功颂德,双手双脚赞成舜的杀戮,别说过去,现在依然有很多民眾认为我们是『次等人』,这部分应该不需要我多做说明,同为患者的你必然清楚。」
「??这我知道。」朱瑯按住胸前的条码刺青,那道诅咒至今仍招来歧视。
「幸好舜最后被武崇光干趴了,不然当年病患的死亡数估计还会再多一倍,据说那场神仙对决,武神修罗腿踢腿,两腿悬空撞出的阵风能震飞屋顶,更让旁观者后滚数十圈,真够夸张。」昆寇重新将焦点移回朱瑯身上:「要是你爸还在,恶鬼父子一定会给江湖带来精彩绝伦的战役。」
「谁知道呢?」朱瑯托着下巴,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没胃口了。
这种吃不下饭的感觉就是想念吗?
「朱荼还在的话,你也会加入边境会吧?」昆寇好奇。
「不,我肯定会当他的死对头,他要是边境会,我就是异天门或拾荒者。」朱瑯尝试想像,他怀念父亲将他压在沙发上搔痒,那是他少数珍贵的回忆:「我一定会狠狠揍他,往死里揍,每一拳都朝脸打。」
「你们感情不好?」
「倒也不是,只是我们父子都爱打架,都不喜欢输,真要在场上碰到,不论是他揍我,还是我揍他,我想我们都会很开心。」打来闹去,就是朱瑯和朱荼的相处方式:「要是我能打掉老爸一颗牙,他一定会感到骄傲。」
间聊至此,昆寇话锋一转:「想为父亲报仇吗?」
朱瑯尚未反应过来,就见昆寇掏出一把短刀,刀锋锐利、顏色暗沉,刀柄的部分底色为黑,柄上烙有红紫缠绕的花纹。
「这礼物送你。」昆寇将短刀按上桌,他将短刀挪到朱瑯身前:「神仙也怕毒,刀锋上的毒药取自我身上的斑块,足以致神于死。」
「你要我去刺杀尊善?」朱瑯皱眉。
「不不不,我是要你做选择,作为受害者的你是唯一有资格抉择的人。」昆寇两眼瞇成弧形:「明天我会去净修罗寺表演,会带一大批观眾去,等听完表演,你在决定也不迟。」
「表演什么?」
「敬请期待。」昆寇邪笑,他轻拍刀柄:「想知道更多的话,建议你收下这张门票。」
语毕,恶魔晃着螫针离去,徒留朱瑯凝视桌上的入场券。
反正拿了也不一定要用,先收下再说吧。
朱瑯伸手握住刀柄,接受恶魔的邀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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