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笛进门顾着跟闻擎咬耳朵。闻擎麻将烂得一批,这女人看都不看,就选他。
我他妈酸得掉牙。王扬说两年前她也这么跟你咬耳朵,也在外人面前给足你面子。
好不好笑?我给舒笛按个电梯也能被怼。
赢了我又怎样,有本事她以后的人生都能赢。
可是当我看到舒笛当时眼里闪过的快感,跟两年前控诉钟嘉诚一模一样。
行,骂吧!都是我错,她开心就成!
接着就是钟嘉诚让我陪他相亲,黄玫瑰包间的主意也是我出的。
看到是班佳琪要相亲,我突然意识到一件事情,舒笛没有根。
钟望有他男朋友,有他讨厌那堆人,但舒笛不是。我观察过一段时间,舒笛家窗帘紧闭,房间永不灭灯。她在这个世界上没有能连接的感情。
唯一有的,就是讨厌我,嫌弃我。破天荒找我一回,还得等酒精上头,消解她心里那股子膈应。
她的道歉没有意义,我只想知道她为什么回国,不太信因为班佳琪家的事情。国外自由市场更大,她有更好发展空间。
我安慰自己,会不会有那么一点点原因是因为我?
直到晴菲东窗事发。原来舒笛这么恨我!
恨我也行。至少她不是心里头再也没我。所以那段时间我过得相当充实。
我认为自己被舒笛需要,甚至扭曲地想,她在美国也很想我。
失眠严重时,她经常说一些不着边际的话,也许话里的对象也是我。
在处理文明砀和晴菲的那摊子破事儿时,我有一种近乎于嗜血的快感。
我还在想舒笛策划这些事情时在想什么,如果换成两年前的她,绝对做不出来这种事情。到底是多在外面摸爬滚打了两年,杀法更果断。
所以两年以来,我感到生命再次完整。我终于有了新的任务。
挨她刀子,收拾摊子。总有她发泄完的一天。等那天到来,我将重获新生。
谁承想那么快舒笛就不折腾了。她开始专注自我,哪怕有天瘫死在浪滩上,心里也没想过我。
当我束手无策之时,我想到故事的开始,好像也不是没有翻转之地。
*
开头还得从我们家老头儿那里说起。
老实说,我自己也不曾想到,几年前,某一次跟老头儿视频时,屏幕上一闪而过的女孩,会变成这会儿正躺我怀里的女朋友。
那会儿我只记得有个女孩蹲地上拆快递,嘴里叼着一根巧克力棒,离得远,以为抽烟呢!跟老头儿有说有笑的,有点媚。
舒笛太打眼了,黑发玉肌很难让人不注意到她。我寻思着挺好看,多瞅了两眼。
她很专注,徒手拆快递一点也不泼辣,反而挺可爱的。
我问老头儿能签这女孩不,老头儿说少把主意往她身上打。人姑娘心气儿可高了,没兴趣。
行吧!那可惜了。
老头儿那种闲云野鹤的生活,一切都发生得太过突然。
ICU那段时间,每天看他日渐消瘦,体重急剧下降,我很清楚接下来是个什么走向。
老实说在这26年冗长琐碎的生活里,我没有什么热爱的事情。说白了,我是一个不会休闲的人。
必须有个好的环境条件和心理动力,平常忙到那种心流状态,把心思全部集中在正在做的事情上才行。
工作里胜负的思维欲念太重,我觉着一件事情能让我不计较投入产出比,计较过程是否符合标准流程,非常难得。
于我来说是一种救赎,是解药。
那阵子我搬回蓉城,忙工作,忙老头儿的事情,出入小区和阳台上见过几次舒笛,也见过蒙面大侠,没想到一块儿去。
后来我问过舒笛,她说她对我的刻板印象就是便利店那里。没礼貌的老板和冷脸帅哥。
你看看张希亮这事儿办的吧,当时我刚睡醒,脑子还在宕机。
之后我去医院看个朋友,下个楼的功夫,瞧着一个女人坐铁皮椅子上,有点眼熟。
离近了看,舒笛眉毛紧蹙,眼尾夹着水花,睡梦里呼吸紊乱。瞥见她手里那板药,我动了点儿心思。
兴趣使然和情绪渲动,我总不自觉被她吸引。没事老在她眼前晃悠,犯贱。
不知道舒笛是什么时候,变成我往后在漫长的岁月里,唯一的价值感来源。
可能某个清晨某个傍晚,某次吵架某次和好,某个工作日某个礼拜天......
说不上来。她在优加工作实习那段,是我感到生命空前振奋畅快的一段时光。
她开心我也开心,她充实,我比她更充实。
中秋节我带她回家见外婆,带她去她收藏单里所有好玩有趣的东西。她也喜欢脱口秀专场,喜欢看辩论赛,喜欢运动喜欢看书喜欢思考。
外婆和她很投缘。一听她才22岁,刚工作,想抱重孙女的心思也没再提。
饭桌上又变成一家四口,我坐老头儿的位置,舒笛坐我位置。
晚上她跟着外婆出门看灯会,回来就拆我台,给我从小到大办的丢人事儿,挨个描述。
说我小时候在老家掏鸟窝太傻逼了,不跟我睡,洗完澡又抱我特别紧。
到底没忘那天是个中秋团圆日,看她眼底有抹失落,我也紧紧抱着她。
想父亲时,舒笛就会变得自责,脆弱,极度敏感。我哄个十来分钟,她又更加坚定,说要好好生活,好好工作。
那是舒笛付出很多才有的相对自由。她坚定到大半夜起来回工作消息。
我箭在弦上了,她亲我两口,让我忍忍。
......
就是这么风风火火,才会看似如鱼得水。
那阵子容光焕发的舒笛,是我最有成就感的时候。没法形容,回不去了。
不止是幸福,我想以那样的日子为生命基调,跟她黏糊吵闹一辈子,做唯笛主义最忠诚的信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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