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之衔靠沙发上,抬头望天,“你说舒笛一个人在美国,她怎么过的年?”
“她特别挑食,糖奶都不吃。那边有中国餐厅卖牛蛙煲吗?”
“美国疫情严重,舒笛一个人在家里,会不会遇上断粮断水电?”
......
我哪儿知道会不会?大过年的,给我心思全勾到它妈身上。偏是夺命金铃铛的声音又来了,玛卡巴卡从门缝里钻进来,跳我身上。
我索性也问橙子,“你说这货它妈现在在剧组,正跟哪个小白脸儿拍戏呢?床戏还是吻戏啊?”
“过年还工作,也不知道能不能吃上一口热饭?”
“她在剧组会不会让人欺负啊?”
橙子垂眼,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轻笑,抽根烟,衔在嘴里点上,开始跟我聊正事儿。
临走前,我告诉他舒笛父母的墓地。
半个月后,如他所愿。那个叫郑坤的男人,我把他父亲在公司洗钱的勾当传到叔叔跟前。父亲锒铛入狱,郑坤家里破产。
全程稀里糊涂做的,我没问橙子原因。大概多半是什么情敌之类的吧。
抛开人伦常理,道德沦丧和人格粉碎的瞬间,我有种理智丧失的快感。好像这样,我心里的痛苦和想念就能暂时驱散几分。
没几天,郑坤来求方琳,方琳问我他俩的事儿。舒笛这个女人再次刷新我的认知,合着连方琳都不知道程之衔这号人。
2021年的星衔分司在飞速成长。橙子不再找我喝酒,每天睁眼闭眼就是忙工作。
有时候他的电话打不通,我就打给荣杉。秘书说他每周周五下午不上班,凌晨又会一个人醉醺醺地出现在公司。
之后亮子说有回回去祭祖碰见程之衔,我才知道他找舒笛父亲喝酒去了。
工作之外,他经常过去看望二老,不止逢年过节。橙子说他想舒笛。
每天给自己当机器使,业绩给总公司撂得挺好看,半年后橙子开晨会时倒头晕到办公室。
晚上我赶过去,病房里空无一人。荣杉说他有事儿出国了,让他别走,在医院装人。那会儿疫情严重,公司和家里的人都以为他在住院。
大半个月后橙子回来,继续忙工作。
好笑!我问橙子怎么不把她带回来,他明明有巨大的挽回空间。
橙子没说话,只是工作更加卖命。总公司董事会那帮歪脖子老树也自然没话说。
于是我俩度日如年,分别等待着自个儿多半这辈子走到尽头,也没个结果的审判。
橙子思念舒笛时,会翻她的照片。有张live看着挺有感觉,王扬拍的。
照片不是精心摆拍。是当时意气风发的程之衔,刚好遇上青春正好的舒笛。
橙子那一脸贱样儿,有种东西到手得逞的宿命感,关于缘分和爱意的摩擦冲撞。
看橙子大半夜跑过来送蛋糕接舒笛,一目了然。
我就不一样了。跟玛卡巴卡它妈一个念想也没,她就给我扔下这只贪吃的肥猫。
后来它妈跟我坦白,那天我很挫败。联想到就这么背叛舒笛,之后跟橙子喝酒,我都点到为止。
别的不行,那半份遗产我得瞒着。
房地产和他们电商行业不同,我们忙得抓时机,看政策变动。他们只要想忙,永远都能忙。
有回我去橙子公司找他,晚上我俩在他办公室喝酒,我解手出来,发现他加大了服药剂量,一回吃半板。
看着像嗑/毒,程之衔毫无表情,只有醉意浓稠的眼底闪过一丝刺激感。
兴趣上来,我问他是不是吃这个药就能睡好,他给我来了一粒,我在他里屋一下睡到第二天早上。
被他开门声吵醒的,早上六点他健完身回来,去里屋卫生间洗澡。
后来我继续睡,睡了分手后的第一个好觉。
接下来我也开始去医院开药,吃多了发现于事无补,睡不着的时候怎么着都没用。
倒是程之衔,再失控也得调节,看起来必须得有个人样。还有一老一小需要他照顾,没办法。
那阵子我们不常联系,直到春节,橙子说外婆让他相亲,我臭名昭着,平时最闲,替他去再合适不过。
老本行我驾轻就熟,相了小两个月,外婆不再折腾。
之后我接到方琳电话,说舒笛今年毕业。方琳问她之后有什么打算,舒笛说不知道。
看橙子公司已经如日中天,我把那些钱给舒笛汇了回去。心里头觉得对不起橙子,问他有什么打算。
当时程之衔在办公室看文件,听完我的话后掀眼拿起桌上的相框,依照往常细细拂拭一遍,短暂看了一会儿照片上在拍照的舒笛。
得!没说话就代表他自己已经有主意,那段时间他又转回脑摔地的工作强度。
之后舒笛有个朋友家出了点儿事情,橙子问我要我那个专家亲戚的电话,连夜给人送到海市动手术。
半个月后舒笛回国,我没再敢跟橙子联系。
直到跟舒笛开口后,她给橙子公司搞了,接着他俩莫名奇妙和好,如胶似漆黏在一起。
叫他喝个酒,不去。做按摩打个台球,没空!
几个月后,我看到换号后从不发朋友圈的舒笛,更新了和程之衔的动态。
配文:立冬快乐[爱心]
第一张是两只手,一大一小,一黑一白,十指微屈相互贴着,两只中指分别带着古董戒指。
第二张他们身穿真丝淡蓝色情侣睡袍,橙子靠沙发上看电视,舒笛双腿挂橙子身上,窝他怀里。
照片里舒笛头发乱糟糟,看起来素脸朝天,眼睑下垂,漂亮的眸底满是灰烬,整个人有种飘渺的脆弱感。她被程之衔紧紧箍在怀里,侧耳趴他胸口萃取养分。
第叁张是一张黑金色的生日贺卡,舒笛用极其规整的意大利斜体英语写了一段话:
“ My ascorbic acid:
You're the color of my blood.
Even if I live in a pool of stagnant water,with you,I'm still the biggest winner!
Happy birthday,Cheng.
Love your ShuDi.
2022.11.07 ”
大学英语四级就我没过。我让秘书翻译,她说程之衔是舒笛血液里流动的色彩。即使她的生活一滩死水,有程之衔她就是最大赢家。
“最大赢家”,这话我从没听玛卡巴卡它妈说过。直到今天,它妈在采访时说她有工作就是最大赢家。
一时间我没缓过来,接着程之衔的电话再次打来,他说今年除夕夜他有舒笛,两人一块儿回老家看外婆,让我今年换个窝,省得去他那里触景生情。
可去你妈的吧!
挂了电话,我带着玛卡巴卡开车去临市剧组找它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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