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白月离开自己,比较快乐对不对?
梦蝶问自己。
白月不留下来,就已经证明了自己不够好吧?
大王让人变卖了彤馆,她想尽办法,让友人把彤馆买下再转卖自己。
却在所有人眼前,将所有的东西毁掉重建,她知道唯有这样,才能挡住所有人的嘴。
但当房子落成那天,她走进新建好的彤馆,望着已经面目全非的庭院,才真的落泪。
那时,她才真的体会到,月离开了!
从她的生命抽离了。
她看着梦云发呆,或许梦云是对的?
梦蝶看着眼前的火光,这三年的时间,比起难过,她更多的是迷惑。
迷惑这个世间为什么容不下自己跟月,容不下一个女子爱另一个女子?
她想了三年,也温驯的跟在梦云身边三年。
她看着自己姐姐与姊夫,两人总是在注意不同的事情,看着她们争吵与密合,看着他们组建一个家。
看着姐姐怀孕,看着这世间男子与女子。
好像就是一种规范,一种无形的律法,男人跟女人就是要在一起,戏台上歌颂着爱情的美好跟伟大,身边的少女嚮往成了新妇。
她们骗自己,会有和心意的夫婿可爱的孩子,把嫁人当成一种人生必完成的事情。
可这世上,寡孤独废疾者眾,而真正快活的人少,男子虽然比女子自由快乐,但也没逃过司命的安排。
所有人都是活在束缚里的,只是束缚多跟少罢了!
她细思这世间,不论是断袖或者对食,只要不是男子与女子,似乎就不该?
但她也有闻听,有郡主豢养舞姬等等……
似乎同性相恋,必须有一方低贱,成为玩物,世人才会接受。
但她就更不懂了,世人的眼光与自己何干?
但她看着梦云,与她的目光相对,梦蝶想通了!
世人的眼光,之所以重要,因为她的家人、父母、至亲,都在世人之列,因此她才会在意世人的眼光。
这个事实令她感到悲伤,但她懂了。
「呵……」梦蝶微笑了起来,她为自己想通了这当中的关窍而开心。
梦云看着这个不哭反笑的妹妹,反而更加担心,莫不是她疯了?还是囈症?
「姊,不用担心,我只是想明白了。」梦蝶笑说。
「是吗?你想明白了就好。」李梦云虚弱陪笑,她突然很怀念那个调皮却好懂得梦蝶,现在的梦蝶,太沉稳了,有时候,连她都不知道梦蝶在想什么。
经过三年,她对梦蝶从愤怒到不解迷惑。
梦蝶是很调皮的,但一直很有尺度,即便她知道梦蝶的主动,她还是固执地认为是梦蝶无知,才会被帝姬威胁玩弄。
但梦蝶只是淡淡地反驳,曾经她们姊妹有一段时间的冷战。
她一度的将自己的妹妹看成怪物,觉得她污秽,甚至以驱邪的名义虐打她,但是梦蝶却没有反驳跟违逆自己,抱着一种死灰般的温驯,体谅她的逼迫。
她看着梦蝶,却发现她有一些彆扭,似乎有那里不对劲。
最后她才发现,梦蝶要安她的心,一直在学习着喜欢男人。
明明那是女子天生就会的事情,梦蝶却似乎无法理解,必须要靠着戏本跟诗歌才稍微能体会男女之间的情意美好。
但她还是努力地掩盖,想把自己变得跟常人一样。
只是因为,她这个姐姐会担心。
有一瞬间,梦云看着梦蝶,她想问,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梦蝶是她的嫡亲妹妹,她当然希望梦蝶快乐幸福,可现在的她快乐吗?
梦云发现,自己不敢再想下去,她本来今天要参加袁家的宴会,当她打听到宴会名单有白月时,就想将梦蝶拉走。
没想到梦蝶却主动说要来彤馆。
但是看着这个陌生的彤馆。
梦蝶已经忘了她,对吗?
梦云不安的想。
作者:馥间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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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面绘师:kageno-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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