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靖屏住呼吸,心跳加速,双眼惊恐地瞪得大大的,侧头盯着前方朦朦胧胧的白布。
几道人影出现在白布前,一只大手伸出撩起了遮蔽视线的布。
灯光下,高壮黝黑气势凶横地男人们站到了梁靖面?????前。
“就是这个家伙吗,敢对我的女人出手?”为首的一人轻蔑地垂头俯视着弱鸡样的梁靖,嘴里说着泰语。
“就是他,还是安娃聪明把他引了出来,我们干脆将人绑了来。”其中一个男子道,“这个家伙看着挺干净的,身体还算凑合,我们不是缺货吗?也算物尽其用,顺便给老大你出口气。”
为首的男人,也是这伙人的老大像翻检牲口一样地检查梁靖的身体,挑剔地眼神像看着一块供人宰割的肉。
他们说的是泰语,梁靖听不懂,但是从他们的表情,动作,还有身处的环境,他脑海里浮现最糟糕的猜测。
冷汗一阵一阵地从他身上冒出,打湿了衣服,梁靖拼了命地叫喊:“放了我,我有钱,我有很多钱。只要你们放了我,我把钱给你们。”
“他在说什么?”老大问手下。
泰国有许多华人,手下中有听得懂华文的,忙将梁靖的话转述了一遍。
老大闻言挑了挑眉,伸手拍了拍他的脸颊:“真是天真,你觉得有多少人跟我说过和你一样的话,省省吧。”
众人听了都哈哈大笑,懂华文的好心地将老大的话翻译给梁靖听。
梁靖绝望极了,他一把鼻涕一把泪,喃喃道:“放了我,我不想死啊,谁来救救我!”
他想不明白,原本以为的一场艳遇,为什么会变成夺命之旅。
没有理会他的悲伤,老大和手下叽里呱啦地讲了一阵,然后挑开他的衣襟,手指在他身上肾脏的位置比划了一下。
梁靖恐惧地缩紧心脏,不,不会的。
自己一定是在做梦,这么悲惨倒霉的事一定不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对,一定是在做梦。
他还有大好的人生,还有光明的前途等着自己攀上峰顶,美好的前景就在眼前了,怎么可能会止步于此。
这一定是老天爷开的玩笑。
然而不管他怎么样自欺欺人,该来的还是要来。
老大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接着一个一副医生打扮,戴着口罩的男人推着一个上面放满了器具的架子车冒了出来,朝着他们走了过来。
“你们要干什么,要对我干什么?你们这是犯法的,要被枪毙的。啊啊啊,放开我,快放开我,我不想死啊!”梁靖拼了命的挣扎,最不想要的结果放在面前,谁来救救他。
医生像是见惯了这场面,面无表情地掏出针管抽了一管血。
“嘻嘻,放心,我们不会让你一下子就死的!”团伙中会一点中文的男人,用生涩的语言恶意地刺激他,“先送去配型,等配型合适了,就先割下你身上一个肾,你还会活着,然后等再有人要了,再割下你另一个肾。最后是你的心脏,肺,我们保证不会浪费一丝材料,你会是我们最有价值的商品。”
“不,不,不要。”梁靖疯狂地摇头。
他是人,是活生生的人,不是供人挑选的牲畜,更不是商品。
没人理会他的挣扎,大家像是看好戏似地笑得张狂。
三天后,绑匪老大带着人再次出现在他面前,梁靖绝望地睁大眼睛,自己最害怕的事终于来了。
手臂被按住,一剂冰凉的液体注入他的血管。
神智变得麻木,视线模糊中,他仿佛看到上方戴着白色口罩的人,手中的刀具闪着阴冷的光芒,毫不犹豫地划开了他的肌肤,
恐惧,绝望,还有刻骨的怨恨。
他们凭什么,凭什么这么肆无忌惮地无视法律剥夺他人的生命,将无辜的人打进地狱?
他好恨啊,恨自己为什么要来这个地方,恨为什么遭遇这一切的是自己,恨那些无法无天的恶徒!
冰冷的疼痛刺入骨髓,有什么东西被从自己身上摘除。
i一滴泪水滑下眼角,恍惚中,他想起了片刻前的志得意满,想起手握手术刀的自己。
是谁,被枉顾意愿地推到自己的台上?而他抛弃医生的良知医德,收下了大笔钱财,划下罪恶的一刀。
佛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如今的一切是他的报应吗?
无人回答他,只有鲜血滴答滴答地回荡在室内。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昏昏沉沉间,梁靖以为自己会死在这异国他乡肮脏的屠宰场里,死无葬身之地。
伤口被草草的缝合,身体被粗暴地用药水维系着生命,只能苟延残喘地活着。
而之所以还活着,不是那些穷凶极恶之徒良心大发留他一条命,而是自己身上还有残存的价值。
他的心脏,他的肺,他的鲜血,只等找到合适的买家,随时会像牲畜被开膛破腹拿走,然后被绑匪换成金钱。
曾几何时,他习惯了医院消毒水的味道,骄傲地上台在他人身上施展自己的医术,面对人体的肾脏器官纵鲜血淋淋面不改色,而今光是闻着味道肚里翻江倒海地想吐。
他苦笑,纵然自己能活下来,恐怕以后再也无法站上手术台了为病人做手术了,这一切都将成为他的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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