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月亮圆滑地从云层里溜出来,然而它周身自带的白色光晕,令它无论溜到何处,都能被人一眼瞧出。
天上的月儿在和云彩嬉戏,地下的宫殿也是满目喧哗,交杯碰盏声不断。
宴至中途,慕容煜忽而站起身冲元宏进谏,“陛下,将士们刚打完战,一路舟车劳顿,为显示吾等君上爱民如子,何不等将士们歇息几日后,再举行秋季围猎,这样,既休养了身体,又玩的畅快。”
“秋围?”元宏拧眉,“围猎是大事,操办起来颇费时间,若现在开始准备,起码也得半月后才能成行。”
“陛下无须担心,礼部早有准备,只等陛下下令,三日后便可开始。”慕容煜说着,又笑,“我大梁朝已经颓靡许久,不趁着此时大将军返朝军民同贺,那缠绵许久的丧气,又得何时才能消去?”
元宏自然知道慕容煜说得对,他也预备举办秋围,然而自己还没颁布旨意底下的人却已经替你做好,这种窝囊,直叫元宏憋屈得喘不上气。
“陛下觉得如何?”
“便依摄政王的就是。”
慕容煜于是举杯痛饮,旋即大呼,“陛下宽厚,臣替将士们谢过陛下。”
阴险小贼!拿他的场地他的国库来施加恩情,好处全被他给得了!元宏咬牙切齿,愤愤举起酒樽回敬。
霍渊在旁看着二人打的这场机锋,有些不安,扯了扯慕容煜胳膊低声道,“你也太猖狂了,合该收敛些才是!”
慕容煜摇摇头,只是一杯杯地倒着酒。霍渊这才想起,今日其实是他亲族的忌日。多年前的今日,慕容煜满门惨死,只剩下他这一个独苗。
霍渊遂不再劝,只是叮嘱了慕容煜的属下,多照应他些。
戍时刚过,皇帝便打发宫人开始撤宴,朝臣们也三三两两地结群出宫。只有慕容煜,还停留在桌前丝毫没有走的意思。
霍渊不解,正要问,却被慕容煜下属给劝走,“将军不必担忧,我们王爷在宫里自有落脚处,今日便不回府了。”
“喻之?”
慕容煜摆摆手,“你走吧,路上小心些。”
“那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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