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钰明白,这其中怕是敲打之意居多,既有敲打,那便是皇上起了猜疑之心,只是尚不知这猜疑有几分。
林钰看向李鹤鸣,担忧道:“李大人负责审查此案,若生了误会牵扯到哥哥,能否私下知会一声?”
士族名门教养出的女儿总将亲族看得比什么都重,她话音难得诚恳,带着股请求之意,可李鹤鸣听罢却丝毫不为所动,反倒问了一句:“凭什么?”
林钰没想到会换来他这么冰冷一句话,愣了一瞬,接着又听他没什么情绪地道:“我与林大人非亲非故,为何要犯险帮他?”
他话中有话,尤其“非亲非故”几个字,落进林钰耳中总觉有股凉意,她一时竟不知作何回答。
她脑子似被这漫天的雨灌傻了,片刻后,竟然吐出一句:“若是沾亲带故,李大人难道便愿意涉险徇私吗?”
李鹤鸣盯了她须臾,从她身上挪开视线,淡淡道:“那要看沾的什么亲,带的什么故了。”
林钰想起自己与他这半路退了的亲事,抿了下唇没再吭声了。
路上在林钰面前做了回恶人,到灵云寺前,李鹤鸣又发起善心提前下了马,顾及起她的名声。
他将伞还给林钰,竟然当真牵着缰绳在前头当起了马夫。
他踩着山泥往寺中去,才进门,就见林母泪眼婆娑地候在院中,一副忧心如焚的模样。
下山时,李鹤鸣已提前派人告知林母林钰无碍,是以眼下林母虽担忧,但也还维持着平静没有失态。
林钰眼也红了,李鹤鸣朝她伸出手,林钰难得没推脱,攀着他的肩任他将自己抱了下来。
泽兰年纪小,忍不住哭声,哽咽着上来扶她:“小姐……”
林母脸上亦透着分藏不住的悲意,她上下担忧地打量着自己林钰,似有千言万语要讲,最后也只是握着林钰的手道出一句:“无事便好,无事便好……”
林钰懂得她脸上这份悲从何而来,她一个姑娘,被反贼掳走一夜未归,此事只需透露出一句,那从今后她便再难有清白之名。
但事情已成定局,多思也无益。好在锦衣卫来得及时,她未真正受到欺辱。
林钰想到这儿,思起被冷落在一旁的李鹤鸣。她偏头看去,却见李鹤鸣如来时那般行走于青天密雨下,已经背对她们往别处走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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