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净空自然不可能真把她扔下这儿,那岂不是相当于等着别人趁虚而入吗?只是碍于手下堪用的人太少,他再隔应也只能让田泰白日盯着,晚上则自己跑回来找她。
他解开外袍,随手搭在桌上,径直爬上床,把神情不安的寡嫂轻柔搂紧怀里,软和的身子依附在自己胸膛之上,像是一块凉飕飕灌风的缺口被填满。
待到清晨,他才不动声色在女人额头上落下一吻,披上外袍,原路返回。
冯玉贞早上醒来,发觉意外睡得不错。她推开窗,开阔的土地一路蔓延开来,屋前高大的树影垂着稀稀拉拉的几片叶子,好像说一句话,声音能由山风捎去十几里之外。
来的时候带着一些米面柴油,她照常去山上采摘果子和野菜,不过秋季万物衰落,山林所剩不多。
好在她一个人独自生活烧饭,也吃不了多少,虽然没有两个丫鬟直接把做好的饭吃端上桌来的清闲,可冯玉贞在意这些,在意袅袅的青烟和烟火气。
不过在饭桌上,她一个人端起碗,身边空无一人,还是感到了一些若有若无的怅然。
除此之外,回到村里,她总算有空去找周芙了。
可惜第一天落空,一个大伯见她神情迷茫地徘徊,还以为是来寻医的,告知她老大夫近几日去了别的山头,大抵要再过一两天才回来。
冯玉贞闲着没事做,又想亲眼看看周芙的现状,每日都去隔壁村瞧一眼。第三天,冯玉贞总算又等到了她。在榕树下,周芙忙得脚不着地,被师父使唤着拿药、整理药方,饭都顾不上吃。
看到含笑的冯玉贞不远处站着,她眼睛呆呆眨了两下,俄而便弯成两道月牙,将嘴里叼着的半块冷馒头拿到手里。
周芙转头朝老大夫说两句话,这才朝她走过来:“玉贞姐,你怎么回来了?是我该去镇上找你才对,师父说最快下个月我们就到镇上,等过完年,便要领着我们去其他地方行医了。”
“我只是偶尔回来一趟,想着来看你一眼,阿芙学的如何?你要出远门,可否有同父母说过?”
晌午她也不归家吃饭,宁愿在这儿蹲着啃冷馒头,冯玉贞心中隐隐有个不好的猜测。
“我跟爹娘说了,他们气地要把我逐出家门,其实睡是让我进去睡的,就是不搭理我,不喊我吃饭。”
周芙自嘲道:“我没想到,我拜师一事,一直嚷嚷要我嫁人的娘还没说什么,我爹却先发作,起身摔了我房里的镜子、首饰,指着我鼻子说滚出去。”
嘴上云淡风轻,然而经过多少苦大抵只有她一人清楚,冯玉贞很是心疼,她抱住身前的女孩,低声道:“你已经很辛苦了。”
这个温暖的拥抱里,周芙眼睛一下就红了。
“阿芙,我很佩服你,我从没见过像你这样有勇气的女子。”冯玉贞拍拍她耸动的肩头,温声道:“我家中只有我一人,倘若你愿意,不若这几日同我一起住罢?”
当天晚上,崔净空一翻身进来,便看见床上被褥间冒起两个人的身影,霎时间杀心四起,匕首已经夹在两指之间。
他压着步子凑近,便看到两个女子亲密躺在一起,那个什么周芙睡在冯玉贞身侧,把他的位置占去了大半。
很好,崔净空面无表情地想,冯玉贞才回来不过两三天,这床上就没他的地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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