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里不比前面那一段山路冷,但是比起江南,还是冷太多了。
冰雪消融,浮冰底下鱼也活了,咬钩的不少。
“东篱——”卫竞老远的一声吼,把秦东篱杆下一只胖鱼吓跑了。
秦东篱恼怒地回头,见到卫竞手里的野兔,马上放下了鱼竿,跑过去抓住了它的耳朵。
野兔的皮毛在慢慢变成灰色,三瓣嘴高频抖动,让秦东篱想起了打点计时器。
“好可爱的兔子呀,”秦东篱把野兔拎起来,“烧烤还是爆香?”
卫竞口水都要流出来了:“一半一半呗!我去拿刀。”
鱼也钓得差不多了,秦东篱抓住兔耳朵,和霍聊在石滩上坐着玩。
“兔子蹬腿力道很猛的,不知道刚过完冬的有多猛?”秦东篱看那兔腿一蹬一蹬,挺弱的,不知道大虞的野兔有没有他们实验课的兔子厉害。
霍聊掰着手里的枯枝柴火,含蓄提示:“别吧,再弱它也是兔子啊!”
天上的老鹰还在盘旋,越放越高,符粱仰着脖子,手紧紧拉住秦泰的衣摆,欣赏他超高的放风筝技术。
卫竞跑去河边洗刀,指尖碰到水,被冷了一哆嗦,用干净的布擦拭刀身的水后,他往回走,很快听见了秦东篱的惨叫。
“怎么了?!”卫竞跑过去。
秦泰连孩子带风筝一起跑过来,看见秦东篱坚强地微笑,眼泪默默流出来。
“她想知道野兔的腿有多厉害。”霍聊一面安抚秦东篱,一面拎起始作俑者——灰兔,“不小心让它踩了一脚。”
秦东篱张嘴:“骨骨骨骨……骨折了。”
她被踩到了脚趾。
卫竞、秦泰叹气,怎么会有这种事发生呢?
“你们先玩着,我送她去看大夫。”卫竞把人打横抱起来,“很快就回来的。”
主要是霍聊不太理解:“都受伤了,还要来?”
秦东篱咬牙切齿:“这点伤,算什么!”
“我以为,这种事发生在古方婕身上才是最合理的。”卫竞又心疼又想笑,不断安慰她,“很痛吗?”
“怎么说呢?”秦东篱“啧”一声,“谁断谁知道。”
骨头呢!那可是骨头呢!痛是肯定痛的,对于秦东篱而言,还没到需要痛哭流涕的地步,最开始的生理泪水不算的话。
闻鼓随便一家老字号里头,都是杏林高手,骨科大夫给秦东篱右脚的小拇指绑好了棍子:“行了,过两天再来看看。”
药都没开,只是绑之前涂了药酒。
“不痛了。”秦东篱浑身舒坦,立马好了伤疤忘了疼,甚至有些沾沾自喜,洋洋得意,“这也算是奇遇了,是吧?一般人可没我这种经历。”
卫竞:“那当然!”
回“大本营”的路上,秦东篱开始今天的自我反省:“做人呢,好奇心,还是不能太强。”
“……”卫竞无奈,“这跟好奇心的关系真的不大,和脑回路的关系大一点。”
秦东篱怒拍车板,发出强烈警告:“你再组织一次语言!”
“人的好奇心还是不能太□□竞慢慢地驾驶,生怕她再磕着碰着。
爆炒兔肉里放了油炸的芋头片和花生米,还有驱寒的大虞高山红椒,用的锅是书肆里的圆底铁锅,焖米饭炒兔子肉都可以,尺寸大小用来野炊很合适。
“香……”秦泰裹着红油三口干掉一碗米饭。
霍聊给符粱把她不喜欢的花生米挑出来:“吃吧,小口吃,细嚼慢咽。”
一排烧烤架上,卫竞撒上了西域的香料,让它继续受炭火熏烤,一半兔子烤的焦黄,刷上蜂蜜和香料后,表皮泛起了红色的油光,边边角角的地方已经焦了,看就知道是香脆口的。
鼎锅里的鱼汤很清,卫竞敲了两个鸟蛋进去,最后撒了一把葱花,盛在碗里,端给女朋友。
“这是你的病号餐,别的就不要想了。”
骨折被忌口,忌烧烤,忌红油,忌爆炒。
秦东篱冷漠地喝了一口鱼汤,心里暖暖的,胃里满满的,嘴里淡淡的:“造孽啊!”
大家没忍住笑了出来,符粱挑了一块在家里炸干炸脆,又爆炒过,在她米饭里裹干净了红油的芋头,递给秦东篱:“就一小块,不怕的。”
秦东篱的眼泪要从嘴角流出来了:“乖,你自己吃。”
还好他们准备了年糕,和茶果,秦东篱不至于什么都吃不得,卫竞把没来得及烤的串串,放了一把进鱼汤里炖着,柴不够了就去添柴,忙碌好一顿,让秦东篱吃到了麻辣烫。
卫竞给她盛好:“来,你的不麻不辣的麻辣烫,趁热吃。”
“噫呜呜噫,”秦东篱喝一口汤,吃一根串串,不禁喟叹,“这也很不错。”
“煮的年糕也好吃的,你沾上这些烧烤料试试。”卫竞把干碟放她面前,那里面是他注意好忌口后给秦东篱配的。
吃吃喝喝中,霍聊说起她的计划:“闻鼓是一个很浓缩的圈子,三百六十行,行行都能联系起来,自然书肆目前有些孤立,没有同行拉着一起玩,也不积极主动融入进去,能有今天这样的生意,吃的东望州老本,地段好,进城后的第一家书肆,离国子监近,门前还有渡口,你们二人身份立在那里……”
霍聊昨天来的,今天就能把自然书肆的利弊分析全面,至于计划,那还没有,但秦东篱原来的计划已经被东望州首富全盘否定了。
“我们听你的,霍老师!”秦东篱拉住霍聊的手,与她深情对望。
“生意讲究一个往来,”霍聊跟她比划,“你有消息出得去,还得有消息进得来,循环往复,才不至于形成一潭死水。现在书肆的新鲜还在,一切都还来得及,你们不是拿到了司农寺的官府书籍么,不如直接去跟兴文署谈一谈合作,什么版本买什么价钱,只要是合作的,他们应该不会不给你和殿下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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