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话好好说啊。”沐钰儿半个身子都缩到窗台下,手却是紧紧拉着他的手腕,甚至还用上了几分力气。
一双晶亮的猫儿眼隔着窗缝挤进来。
“郎君。”昆仑奴在外面只听到一个声音,却听不到后面的话,不由心急地敲了敲门。
“郎君,怎么了。”
沐钰儿的手指勾了勾他的手腕,那双圆滚滚的大眼睛直直地盯着唐不言,闷声闷气说道:“商量商量,可以商量的。”
唐不言眸光微转,静静地看着她,却开始慢条斯理地伸手去剥她的手指。
沐钰儿大惊。
没想到唐不言看着弱,还是有一些手劲的。
“把水送……”
“明,明天。”
沐钰儿扒拉着他的手腕,用力摇了几下,近乎咬牙切齿。
唐不言眸底闪过一丝笑意。
“明天送来吧。”
屋外,昆仑奴身形一顿,随后歪了歪脑袋。
“不要了,辛苦奴儿了。”唐不言和气说道,随后低头,就看着沐钰儿原本被拨开的爪子又开始重新勾着他的手腕,就像他要跑了一样。
“是。”昆仑奴性子直,主人说什么就做什么,很快就抬着水桶走了。
门上的身影终于消失不见了。
沐钰儿松了一口气,连忙重新趴回窗台上。
“某等司直明日来接人。”唐不言笑说着,瞧着格外无辜的样子。
沐钰儿哀怨说道:“欲擒故纵,似松又紧,别驾好手段啊。”
“夜上门梁,飞檐走壁,司直才是好本事。”唐不言慢条斯理说道。
沐钰儿语塞离开,唐不言坐在昏暗烛火中沉默许久,直到更鼓响起,这才在平铺的折子上提笔写字。
折子上有一道红色横封,是急件的意思。
“奴儿。”好一会儿,他才低声喊人。
昆仑奴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送去唐府,让爹连夜送入皇宫。”他揉了揉额头,声音沙哑说道。
“是。”昆仑奴入内,小心翼翼地捏着折子,复又退了出去。
他并未回去休息,只是伸手撑着额头,闭眼小憩,明亮的烛火下隐约可见一张白纸上,凌乱地写着。
——扬州、梁坚、国子监……
其中梁坚二字被他大大打了一个叉,很快这张纸就被火盆吞没,消失得无影无踪。
—— ——
唐不言一向睡得浅,昨夜写好折子已过子时,许久之后才睡过去,谁知天刚蒙蒙亮时就被外面的动静吵得睁开眼。
“我真的是来接人的。”
那声音一听就颇为委屈。
“司直来的还真早。”唐不言只好起身,换了一身月白长衫,站在廊下,淡淡说道。
现在的天色,连着太阳都未起来。
沐钰儿见了人,立刻背着手笑眯眯说着:“和美人一起做事,自然是积极一些的。”
瑾微不悦皱眉。
“走吧,我现在要去西苑去看程行忠的初检。”沐钰儿叹气说道,故作为难地说道,“今日可忙得很,别驾可要做好准备。”
“自然。”唐不言拢了拢瑾微披好的披风,缓缓下了台阶,颔首说道。
瑾微大惊:“郎君要出门?”
沐钰儿立马阴阳怪气说道:“可不是,要和我出门呢,哎,你不知道啊,嗐,你们郎君怎么还瞒着你们啊。”
唐不言不说话,只是站在一侧,斜了一眼挑拨是非的人。
瑾微活像自己大白菜被猪拱了的神色,脸色大变:“郎君身体还未好,怎么能跟这莽……司直出门呢。”
“而且大郎昨日也递话说,这些日子还是不要出门的好。”他怒视着沐钰儿,咬牙切齿说道。
沐钰儿慢悠悠上前,故意贴着唐不言的胳膊,拱了他一下,语重心长说道:“如今你们郎君可是嫌疑犯,我作为此案主审带他出门不算什么大事吧。”
她一边说,一边不经意露出腕间的紫檀木佛珠。
瑾微见她对郎君如此不敬,立刻气得脸颊发红,偏盯着那串手珠,不得不强忍着怒气。
唐不言垂眸,静静地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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