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等一下,你说他拒绝了?不可能,森田纯一就是他杀的,他自己也承认了。事实就是事实,还能有什么误会?”x小姐烦躁地说。
林维亚是雇佣兵出身,服从上级命令是最基本的职责,更何况就像文扬说的,夏雪域是她的监护人,林维亚肯定是优先夏雪域的命令,而非自己的意愿。
就算林维亚本身不想做,他也没立场拒绝。
x小姐:“他不可能违抗夏雪域,除非他嫌活得不耐烦了。”
夏雪域连普通人都下得了手,如果林维亚敢不听话,她有的是办法让他生不如死。
“但他还是拒绝了,为了你。”文扬觉得头痛,在自己未婚妻面前替另一个男人说话,怎么看怎么傻缺。但他有必要把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原原本本告诉她,不仅是不想看她再为这件事伤心难过,还有个更重要的原因——
如果x小姐想在夏家站稳脚跟,除了他的帮助,林维亚也是不可或缺的一环。
她要是跟林维亚彻底闹翻,等于砍了自己的左右手,夏雪域就更好控制她了。
有时候连文扬都不得不感慨,中国人玩心机的手段,真是到了一种可怕的地步。
文扬:“虽然林助理拒绝了,但是夏女士告诉他,如果他不做,她还可以派别人去做,到时候森田纯一还是死,结果并不会改变。”
“所以,林助理跟她谈了个条件。”文扬短暂地停了一下,然后道:“他可以杀森田纯一,但他要求这件事之后,不再听从夏女士的任何命令,从今往后,他只听你一个人的。”
文扬:“完全脱离夏雪域,只效忠于你,并且不再报备你的任何行踪。”
x小姐撑着脑袋,几乎将全身的重量都倚在窗台。她握着电话,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到头来是为了她吗?林维亚这么做的原因。
那个一直默默守在她身边的男人,自己再无理的要求也会尽力满足,从来没抱怨过一句话。
为了和夏雪域划清界限,为了一心一意跟随自己。
文扬:“夏女士同意了。”
x小姐无力道:“……就算他是为了我,纯君还是死了。他至少应该跟我商量一下……”
文扬:“虽然我这么说,感觉像在替他洗脱罪名,但是,你真不觉得森田纯一的死很蹊蹺吗?”
“想要一个人从这个世界彻底消失的方法太多了,林助理要是真的想杀人,能让你找到证据?车祸虽然也能偽装成意外,但翻下悬崖的车有多大的概率能发生爆炸?森田纯一获救的可能性又有多少?”
文扬:“这个变数太难掌握了,林助理为什么要选?而且还用远端狙击这么难的方式。”
x小姐低声问:“你什么意思?”
“我只是站在林助理的角度去分析问题。你想想看,如果让夏女士的人动手,森田纯一肯定没有活路,但如果让我动手,我可能会想办法放他一条生路。”
文扬:“林助理也许从头到尾就没想过杀他,甚至还想救他一命。”
“但是这中间一定出了什么问题,导致森田纯一死亡。”文扬建议道:“你最好跟林助理好好谈谈,他肯定隐瞒了什么没有告诉你。”
“你知道我们这种身份的人,有个朋友不容易,要培养出个心腹就更难了。你这时候把林助理赶走,不是正中了某些人的下怀吗?”
“忘了吧,悦悦。”
文扬已经很久没叫过她的名字了,这一声“悦悦”,让x小姐眼睛一酸。
“森田纯一不会再回来了,你也该放下了。”
人不能永远沉浸在悲伤里,故人已逝,活着的人还要继续向前,更何况他们这种人,一旦停下,就会被别人赶超,失去地位,一落千丈。
站在顶端的人,註定要捨弃一些东西。
文扬看着车窗外熟悉的建筑,回忆起七年前,同样是在克里姆林宫,父亲把他叫过来,用再平常不过的语气对他说:“vk,听说你在大学谈了个女朋友?”
“是怎样的姑娘?条件好吗?”
“哦,是普通人啊。”
“玩玩就行了,不要把精力花在这上面,大学毕业就分了吧,跟人家好好说,不要惹出事端。”
父亲在批阅档,头都没抬,也没看他。
“好的,父亲。”他说。
那时候父亲在准备下届总统候选,克里姆林宫到处都是四大党派的人。他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文扬当然知道。
不要在关键时刻给他惹是生非,任何有可能导致负面新闻的风险都要规避。
所以他在耶诞节之后和女朋友分了手,用平和的语气跟她说好聚好散。x小姐的告白他也拒绝了,除了他不喜欢她之外,也有这个原因。
婚约是他母亲随口说的玩笑,父亲从来没承认过。如果他要和x小姐正式交往,就必须先征得父亲的同意。
今天早上,父亲打电话叫他来莫斯科,也是想问他和x小姐的关係。
从思绪中回神,文扬接着对电话那头的x小姐道:“你好好跟林助理谈谈,别衝动用事,知道了吗?”
x小姐沉默了一下,轻声说了一句“好”。
掛断电话,x小姐垂下手臂,心累地闭上眼睛,又把文扬跟她说的话从脑子里过了一遍。
她确实应该跟林维亚好好谈谈。当她知道林维亚杀了纯君,气得捅了他一刀,没听他解释,也没细想其中是不是有什么原由,只一味把怒火发洩到他身上。
也许真的有什么误会。
薇薇安还在一旁打量她,犹豫着要不要开口。
这时候,只听楼下突然传出一声巨响。“咚”地一声,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x小姐更是惊地一颤,她猛地看向卧室外的走廊,心脏突突直跳。
不知道为什么,她本能地害怕林维亚干什么傻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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