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车催简暮寒开动的她是轻松又自在,甚至破天荒地打开了她的车载广播,也许是她想多尝试一下没做过的事,又也许是她想用广播里的随机音乐来表达自己的快乐。
的确,直到见完傅宏,谢逢十才觉得自己这辈子的一道大坎算是过了。
她在江舟最后的时间,真的只有快乐了。
她快乐地跟着广播里的音乐快乐地哼唱着,绿灯一路畅通。
突然,车前飞过一个背着鼓囊书包的年轻人,将那红彤彤的信号灯视若无睹,直直冲向了马路对岸。
电光火石间,简暮寒连忙一个急刹车把车停在了离斑马线二十厘米不到的地方,成功让了那人过去。
“我的妈!”
谢逢十吓了一跳,她惊魂未定地捂着胸口,视线无意识地跟随那个背包男走了一会儿。
正当她要反应出那人为什么下这么大雨还不撑伞的时候,天上未预料地劈下了一道雷,轰隆隆,还没咽下的心又跳到了嗓子眼。
丁零零!!!
紧接着手机的来电显示,打落了谢逢十最后一点劫后余生的快乐。
打电话来的,是玉景明。
“玉董助,我记得我没落东西在那里。”她没好气道。
“逢十小姐,董事长去世了。”电话那头传来。
车外的雨不知什么时候又大了起来,声音吵得都钻进了车室里,谢逢十烦躁地往窗外扫去一眼,下意识用手盖住了自己的另外半张脸。
“哦,没想到这么快。”她平静道。
电话那头安静了一会儿,接着又道:“请小姐节哀,董事长生前留了话,他让我亲自送您去英国。”
“知道了。”
谢逢十迅速挂断了电话,像扔炸弹一样将手机扔去了后座。
她猛得坐直身子,叉着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看着车窗上密帘似的雨,没好气地笑了一声。
她将车窗放了下来,又升回去,想要通过摩擦将那窗户弄得干净一些,可惜没什么用,她叹了口气,挫败地躺回了座椅上,没了声。
“怎么了?”简暮寒朝她看了一眼,关心道。
“没事。”谢逢十摇了摇头,顿了两秒又重新开口,“简暮寒,开快一些,我有点饿了。”
“好,那你一会儿想出去吃还是点外卖。”
“雨这么大,在家里吃吧。”
“好,你要是累了可以先睡一会儿。”
谢逢十点了点头,接过简暮寒递给她的羊毛毯将自己裹了个严实,然后闭上眼睛开始小憩。
简暮寒把车开得很平稳,雨势又小了起来,挡风玻璃外的能见度高了许多。
就在这时,广播里的音乐戛然而止,一个严肃的女声划破了车里的安宁。
“插播一条最新消息,就在刚才,中国时尚龙头企业傅氏时尚集团发消息称,傅氏时尚集团董事长傅宏老先生因病医治无效,于今天上午9点54分在江舟半山别墅与世长辞,享年69岁。”
简暮寒正在敲击方向盘的大拇指瞬间停住,他连忙回头朝副驾驶扫了一眼。
姑娘还在睡觉,没什么异样。
广播里重新响起了音乐,竟是异常活泼的摇滚。
简暮寒皱了皱眉,伸手关掉了广播。
车里重新恢复了安宁。
车外的雨还是下个不停,一点一点,将车内染上悲伤。
“简暮寒,我外婆的前夫死了呢。”
副驾驶那头忽然传出一句。
“什么?”
简暮寒回头看她一眼,疑惑。
谢逢十睁开眼,将手伸出了羊毛毯,隔着毯子摸了摸自己的胸口。
“我外公死了。”她解释道。
“节哀顺变。”他安慰道。
“不用节哀,我对他没什么感情。”
谢逢十摇了摇头,嘴角是释然的微笑,眉头却是紧锁的,她看向正在开车的简暮寒,又忽然问道:“可是简暮寒,为什么我现在一点也不饿了?”
“人在悲伤的时候,是会忘记一些身体上的感受。”简暮寒回头看了她一眼,想用理性来缓解感性。
“简暮寒,我说了,我讨厌他。”
谢逢十义正严辞地否定他,又捂着自己的半张脸,低头调侃:“哎,可惜,最后一个亲人也走了,我真是一身轻松了,简暮寒。”
“逢十,如果难过,哭可以解决问题。”简暮寒握了握她的手,真诚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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