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勇气全部积聚在那个气球中,又慢又难的被吹在一起,但只要有一根针扎在表面,那点气儿就会烟消云散。
桌子上堆着陈池驭给的药,他对她似乎还不错。但也不是那种。
沈惊瓷有些烦躁,但还记得最重要的事情,宿舍里没有邱杉月的身影
她给邱杉月发消息:【杉月,怎么样了。】
隔了十分钟,邱杉月回:【笔录做完了,还有二十分钟到学校。】
沈惊瓷:【那就好,我在宿舍等你。】
仰可最近好像和家里吵架了,这几天都住在宿舍。
她倒了杯水往里走,视线不小心落在沈惊瓷膝盖那处,直接叫出来了:“我天,你腿怎么了?”
“啊?”沈惊瓷自己看了眼,边缘凝着的血污仿佛要透出皮肤,中间鼓鼓的凸起一块。
是有点骇人。
沈惊瓷不好意思的说:“不小心摔倒了。”
仰可水杯一放下,惊讶挂在眼中:“你是怎么摔成这样的?”
缘由不太好说,沈惊瓷支支吾吾敷衍了过去。
仰可开始翻自己的柜子:“你有没有药啊,你这腿看着怪吓人的。”
沈惊瓷说买了:“不用麻烦找的。”
她举起那个透明袋子,上面还写着xx医药房。
仰可催促道:“那你快涂啊,墨迹什么呢,留疤怎么办。”
看着沈惊瓷动作慢吞吞的,仰可嘟囔了一句:“邱杉月怎么不在,你俩不是天天在一起吗?”
她走过来替沈惊瓷拆开包装,自己蹲下来上手。
喷雾沙沙的声音,沈惊瓷微愣。
沈惊瓷和仰可接触不是很多,平常仰可也不会主动和她们接近。
但今晚,她发现自己这个舍友好像还挺好相处的,和她想的有点不一样。
擦完药仰可让沈惊瓷坐在凳子上别动:“你先等等,稍微干一干再走动。”
“药膏别蹭了。”
沈惊瓷说好,她坐在凳子上,不自觉的想到陈池驭。
如果是在赛道,是不是会更不一样。
沈惊瓷想了下,心有点发痒。
她看了一眼仰可正在护肤,宿舍没有别人。
动作有些小心地在手机屏幕上敲出了三个字。
——“陈池驭”
没想到的是,还真能搜出来。
刺眼夺目的标题。
2014世界摩托车越野锦标赛比利时站xgp组冠军。
亚洲摩托车组第一。
还有很多,沈惊瓷往下滑动,看到了一张照片。
上面的人站在领奖台,脸上没挂笑,眼随意的扫着摄像头,有种睥睨一切的轻狂。偏偏他有这个资本。
那时他才十八岁。
沈惊瓷没找到视频,又回去看了看那张照片,有种心潮澎湃的感觉。
手指继续搜索着,意外看到一个沥周大学的帖子。
主楼赫然写着陈池驭的名字。
沈惊瓷点了进去,看到日期是14年陈池驭夺冠的那个晚上。
ll:【谁知道这个大一金融陈池驭的联系方式,重金悬赏。】
2l:【加一,同要。】
3l:【卧槽,那个赛车的视频帅爆了啊。】
下面又追着问了几楼,沈惊瓷唇角有很淡的笑,她能想到当时的轰动。
8l:【别想了,人有女朋友,我前天看到他和中文隋零在一起。】
9l:【楼上的,你消息已经落时了,这俩人昨天已经分了。】
沈惊瓷手指一顿,她见过隋零,主持新生晚会的学姐。
他们在一起过吗?
15l:【听说家里有钱,赛车估计是个消遣,说不定毕业就回家继承家产了,再来个门当户对,现在谈的也就是玩玩,楼上的都想什么呢。】
17l:【这叫不求天长地久,只求曾经拥有,你懂不懂啊。】
23l:【好想知道谁能拿下陈池驭,浪子收心。】
最后楼盖了不少,没一个人知道陈池驭号码。
最下面一楼的日期是今年开学的前一个月。
47l:【听说今年学妹已经开始出手了。真行啊。】
沈惊瓷看着那些话,怔神了会儿。
她好像忽视了什么。
陈池驭对她好,也可以是对每一个人都这么好。
今晚究竟是被酒精冲昏了头脑。
她在想什么。
飞蛾会一直扑火,但火是烧不尽的,更不会为飞蛾熄灭。
那个还没膨胀起来的气球碰到了尖锐,悄无声息的破了。
邱杉月回来的正好,她脸色乌青的回到宿舍。
打断沈惊瓷思绪。
“哐当”一声,她扔下手中的包,呜呜咽咽的张开手走向沈惊瓷:“瓷瓷,吓死我了。”
电话里的逞强在见到真人的那一刻再也绷不住:“还好孟有博来了,不然我真的不敢想。”
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邱杉月,确定人是真的没有问题,这才呼出一口气:“怪我,如果我不说去akezero就不会遇到这种事情。”
邱杉月见到沈惊瓷腿上的伤,更难受了:“才不是,怪我以前眼瞎。”
“都过去了,没事的。”
邱杉月缓了一会儿,才站起身:“我先去洗个澡,身上脏死了。”
沈惊瓷说好,而后又看了一眼自己的腿,今晚还是别洗了好。
手机在这个时候震动,沈惊瓷看见陈池驭的信息。
yu:【到了没?药涂没涂。】
在别人面前装出来的若无其事土崩瓦解。
沈惊瓷眼睛酸涩的盯着那条信息好久。一边开心一边忍不住的想他是不是对别人也这样。
只不过最后还是狠不下心的回。
【涂过了。】
陈池驭没有再回信息,沈惊瓷看着页面,很轻的笑了下。
他可能只是随便发了个信息,她就在这边费尽心思的想要怎么回复。
心里有种很奇怪的情绪,沈惊瓷闭着眼,胸口起伏。
而另一头。
陈池驭已经回到akezero。
他两腿交叠的随意搭在一起,手里捏着一个打火机,弹簧摁下的声音清脆。淡蓝色的火焰烧过烟头。食指敲了两下才咬进嘴里。
青白的烟雾瞬间侵蚀掉陈池驭的轮廓,他看着手机上发来的消息。
突然轻嗤了声。
手机被扔开,他俯身喝掉面前的酒。
有人眼尖,非要嘴一句:“怎么了这是,谁惹着你了?”
陈池驭懒得搭理,薄唇轻启吐出一个:“滚。”
“不会是嫂子吧。”黄毛故意恍然大悟的语气让众人放肆大笑。
“拉倒吧,他啊,他能看上谁。”
“驭哥那车什么时候让女人坐过,李珏,我就说你没脑子吧,那人绝对不一样。”他推了一把另一头的晏一,追问:“是不是?”
晏一边晃着杯中的液体,周遭的气质与这边好似隔绝。
他膝上还放着一本《五年高考三年模拟》,另一只手中的红笔微动,闻声抬头,一种无关紧要的语气随性的很:“你觉得对就对了。”
那人探过身,看到晏一手中的书,头疼的很:“又给你家那小孩改作业呢?”
最后一笔改完,晏一没应声,他合上书,视线却扫向陈池驭,凤眼促狭的挑着笑。
“只怕某人没那个胆子。”
陈池驭笑笑不说话,尼古丁刺激着神经。
他半张脸藏匿黑暗,半眯着眼吐出一个烟圈,看着有些颓,眼前的画面一闪而过。
乌云成片,雨半天掉不下来。
医院门前,有人白色裙角沾了水,削薄的肩胛骨随着擦拭水渍的动作微动。眼神清冷透彻,似凝了一团浅浅的雾,明明易碎的像个艺术品,纤细的脖颈却挺得比谁都直。
那才是他第一次见她。
半响,他又低又哑的开口:“弄碎了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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