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力能扛鼎 第354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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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从没这样侧身骑过马,他这御用坐骑一天不知道梳几回毛,滑溜得坐都坐不住。

唐荼荼提着心吊着胆,哪里敢动一下?抓着二哥胳膊不敢撒手。

傍晚天有些冷,披风一裹,严严实实不透风,唐荼荼只觉得后背是热的,而怀里的气息是松柏的冷香,又像风里长出一根竹,竹皮底下全是风骨。

那两条手臂锢住了她的腰身,不算紧,却是十足安全的力道。

“看着。”

晏少昰收了收缰,提着短鞭敲了敲马腹,他座下的宝马仰起脖子一声长嘶,马场上狂奔的几十匹骏马都刹停了蹄子,惊奇地回以长嘶,俯下马首朝着这方一步步踏过来。

“好家伙!这就是传说中的马首是瞻?”唐荼荼心痒得厉害:“二哥你松开缰,叫我试试。”

晏少昰没松开缰绳,只捉了她的手环握在里头,“我的马都性烈,你拉不住的。这匹马,当初是从西北野马群里套回来的王驹。”

“人有人皇,人王;马里也有天生的王,越是烈马,越是桀骜难驯,可不要因为它桀骜难驯,就有退缩的念头——这样的马王,驯好了,能骑一辈子。”

……桀骜难驯的马王,不要畏怯它。

……驯好了,能骑一辈子。

唐荼荼仔细听完,心思起了便收不住,鬼鬼祟祟问:“殿下是在拿马王代指自己么?”

晏少昰:“你意会便是。”

“噢,意会啊。”唐荼荼忍住了想偏头看他的心思,抿着嘴唇笑出哧哧的气音。

霞光落了,她不再像往常一样絮絮叨叨,一安静下来,晏少昰便摸不准她在想什么。

晏少昰知道她不是笨人,她分明听得懂他在说什么,也知道“意会”该如何意会。他低下头,甚至能看到这坏东西俩眼倍儿亮,透过前胸的颤动感知到她在偷着乐。

可她偏偏什么都不讲,不再追问一下。

——罢,不讲就不讲,姑娘家脸皮薄,他来讲。

他像坐在洞口守着只兔子,怕她缩回头,也怕自己口吻凶,半天,找好了最温柔的语调才开口。

“海沧船上时,你答应下应许我一件事。”

“贺晓。”

“我心悦你。”

……

身前的坏东西窒住了呼吸,笑也不敢笑了,僵着身子坐得矜持。

原来是个纸老虎,晏少昰紧了紧两臂,一字一字勾着她:“你应讲:‘殿下,我也心悦你’。”

唐荼荼咬着嘴角,有那么一瞬间,她分不清自己想笑还是想掉眼泪,胡言乱语咕哝一句:“你拿那天的条件来忽悠今天的我,殿下,你这是阴险狡诈。”

晏少昰屈起指节敲了下她的手背:“胡乱用词。”

唐荼荼装腔作势:“噢,那就是诱拐未成年少女,‘心悦我’是什么意思?二哥不讲明白,我怎么知道是什么意思?”

这坏东西成心闹他,晏少昰磨了磨后槽牙,人都在自个儿怀里了,多的是法子治她。

眼前忽然黑下来,一只大掌捂住她的眼。

失去了视觉,听觉嗅觉变得尤其敏锐,她听到座下的西域王骑嚼着马草,喷了个动静不大的响鼻。

松柏的气息飞快逼近,碍着两人身量,他这一低头只凑到她眉骨处,怕自己的唇锋会碰碎这片坚硬的骨头似的,极轻、极爱惜地啄吻一下。

“贺晓,我心悦你。你也得心悦我才是。”

这条披风好大,裹住她大半个身子,只有口鼻一处是凉的。而她心口炙热,耳根也炙热,这一点清泠泠的山风不够她清醒。

唐荼荼像云一样放轻了身子,仰着身往他胸口靠。她忽然懒得纠结那些身份、地位、古今异议的事,喃喃了声:“……强盗逻辑。”

那年那时那日,他就是这样横冲直撞地闯进自家门,把她提着镢头除草的狼狈样收入眼底,呵笑了声“二姑娘真有闲情逸致”。

那时冷淡得没人情味的皇子呀,竟然,也会软着声调诱哄她。

每一时每一日,他都在使劲做越来越好的皇子,使劲跟上她那些天马行空的脑洞,叫每一个“不可能”都安安稳稳地落地。

“其实……”唐荼荼把手心的汗蹭在膝头,咬着字开口。

一句话她说得极慢,只想稳住自己的气息不发颤。

“其实,我从更早以前就心悦殿下了,比殿下开口要早,早好多好多天。”

拢着她的手臂又收紧了些,快要把她摁进心口里去了:“你怎知,我心悦你不是从更早的时候开始?……你莫与我争这个,我打小事事当先,没道理在这事上慢你一步。”

得,他也开始胡言乱语了。

唐荼荼笑得嘴角都要咧到耳朵根了:“行行行,二哥早二哥早。”

“嗯哼,算你识抬举。”

天上焰火正盛,人间风也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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