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眼睛看过来时真冬低下头去,不动声色地塞手中襦袢回归衣橱。同晚暮一借幽昏,泼了瓢冰水的心情需要镇静。
“那就好,我也就煮了够我一人吃的,你想吃还没得吃。”
“我不跟你抢,冬冬,你都吃了,都吃了。”
真冬垂落的视线分明见着有只手想伸来牵握,又终究缩回她的长袖中。
“今日没打搅你吧。”
“来都来了,还能赶你走么。”
“那我走了,早晚犹寒,冬冬你得小心些,别冻着了。”
“知道了。”
起身,融野提了随身的小包袱行至屋外。天色渐冥,她二人不知不觉就度过了一个下午,小眠浅盹,吵嘴打趣,也没做什么,却自在轻松。
“不送我吗?”
“我要吃饭。”
临下长廊时融野回身朝里望去,半明半暗间她的冬冬坐在那纹风不动,她莫能瞧清冬冬的表情,仍有感于阴翳之美尽漾此间,古朴而清寂,夜晚降临时尤其动人。
她看醉了,冬冬的美与阴翳之美融为一体,她看入了神。
“那我走了,冬冬。”自色欲抽身,携谎言离去,融野下了好大的决心。
耳闻脚步远去,真冬方松懈一口气。
饭做了两人份的,她一人也吃得下,留碗汤豆腐明晨煮个乌冬面也有滋有味。
碗筷早已摆好,一人一副,多余得惹人生气。可她该跟谁生这个气,谁又必须接下她的无名怒火。
她恼这附骨之疽般的怯懦,又庆幸正因软弱不坦诚才不至于捣毁两人间所谓的“友情”。
“冬冬!”
松雪融野喉清嗓亮,连喊着奔上长廊,饭菜犹存温热。
“我的褞袍在你这儿吗?”
乜她一乜,真冬按捺下因那声“冬冬”而猝起的火苗。御寒防尘的褞袍给她丢过去,到底没法造作出好脸色。
“有两人要来,你如何只摆两副碗筷,冬冬?”
“方才来信说一人不来了,另一人会来,会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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